谈天说地 ── 兼纪念七七二四毕业二十年
77计算机 汪庆 2002年5月
引子
这世上有些事,就说这灵气吧,是天生的。学是学不来的。爹妈没给,再怎么折腾也是白搭。洋人莫扎特,五岁能作曲。咱们中国先贤孔融,四岁会让梨。小老儿我到如今出门吃饭还总忘不了要给人粮票。唉,这人比人,气死人!
再说这玩笔杆子。前阵子一有灵气的主儿窜叨着要咱当作家。琢磨了半晌才醒悟过来:感情你丫绕着弯在损我哪。这话怎么讲?有讲。京城的王朔说过,说是城里的痞子们被逼得没活路了,一咬牙,一跺脚,就都去当了作家。你说我要是不当作家吧,那我连痞子都不如。你说我要硬去当个劳什子作家吧,这灵气在哪儿呢?朔爷说了那话后,遭来一片臭骂。可人不怕。朔爷说了,“我是流氓,我怕谁?”小老儿我不成。还没怎么说话哪,人家就大嘴巴子抽上来了。要是真当了作家,那还不得……其实还真想当一回作家。
出土文物二三事
牛顿是大物理学家。不过这和咱要聊的没关系。我现在住的地方也叫牛顿。据说早年这里也不叫牛顿,而是叫新城(NEWTOWN),是早期移民在波士顿近郊开发出来的一个小镇。新城是相对波士顿这个“老城”而言的。久而久之,小镇变成了一个中等城市。不知是当地人想沾大物理学家的光还是波士顿人说话爱省音儿,新城的尾音变了,嫩新城变成了老牛顿。牛顿市在二零零一年全美国近四百个七十万人口以上城市的安全评比中名列第二。去年和前年也分别是第四和第一。底特律则是年年敬陪倒数第一。
牛顿有几个市立图书馆。这没什么希奇的。图书馆里有中文图书,这现而今也没什么值得吹的了。图书馆要进新书,就总不时有些旧书要处理。最近一批旧书让我看傻了眼。报几个书名给你们听听:
《孔丘是反革命复辟的祖师爷》
《先秦法家教育思想资料》
《狠批「克己复礼」》
《儒法斗争史概况》
看了是不是有一股不那么亲的“亲切”感?我就在琢磨,你说这些书是从哪里弄来的?大鼻子绝不会吃饱了撑的跑到中国去弄来。就算有人想弄,这年头上哪儿去找这些书呢?想来想去,一定是有人当年想让白宫上的红星重放光芒,通过五十一号兵站偷运来的。现而今当年的无产阶级成了地主资本家,英特耐雄那尔连世界革命的中心都不提了,就更别说在资本主义的大本营里了。进一步再推而广之,这精神食粮也必然是要不得的了。索性捐给图书馆,反正洋人也识不得这方块字。真难为这位老兄当初是怎么想到把这些个破烂背来的,沉不沉呀。
也别说,有一本书还不错,是郭沫若写的《出土文物二三事》。当年看过,内容巳经记不得了。过了一个礼拜想去把它买下来再读读。嘿,还真有人也好这口,先我一步把它给米了。书没买着,硬憋着也得站在那儿惆伥一会儿,于是乎憋出了一段当年的“出土文物”。
批林批孔刚开始的那会儿小老儿我还在小学堂里撒尿和泥办家家,分田分地真忙。学校开学前先给干部办批林批孔学习班。放假不让玩还得上学校就巳经够难为咱们了,还要学习领会毛主席是多么地伟大,掐准了林副主席第二天要颠儿,楞是头一天晚上就赶回了北京,给丫吓一跟头!实在是无聊至极,闲得犯困,再则咱也掐到了卅年后要当回子作家,所以就自个儿给自己起笔名玩。一不留神,玩笔名玩得和永远健康的名句“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对上了茬。被工宣队一个姓陆的队长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差点没把咱也整编进大小舰队了。打那时起一听到“工宣队”三个字脑门儿就嗡嗡的。
也不光是小毛孩犯困了要倒霉。一位老兄侃大山,文革时他还在清华读书。开批判会时犯困不敢睡,在课桌角上画飞机。画完了飞机再来门炮。有炮就得开火。开完了火批判会也就结束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张桌子的斜对角上不知是哪位在哪次的批判会时写了行“毛主席万岁”。也就那么寸,正好让飞机的机关炮打个正得。当时可是谁也不知道。可也就真有那不知该怎么称呼的主儿楞是没两天就发现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那张桌面被卸下来做为反革命证据。全校师生挨个儿查手印对笔迹。那老兄说去自首时腿肚子都在打颤,脑子里只想着不知这一枪是打在脑门子上还是打在心窝子里。
那年头除了绷紧阶级斗争那根弦外,也就只剩下犯困了。
说到犯困,又想起另一件“出土文物”来了。
话说当年我7724郑兄从香港带来一台手提录音机,让咱们这帮土包子着实开了一回眼。那时国内哪有这新鲜玩艺啊!各位看家还有没有人记得当年听到录音机里放出的自己说话的声音时的那股好奇劲儿以及发现声音和自己平时熟悉的不一样时的吃惊?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个睡晌午觉的时候,同寝室张大师的鼾声要了几位的盒儿钱了。安久大哥和小老儿我干了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用录音机把大师的呼噜给录下来了。说这事小,实在是因为它不值得提。说这事大,是因为大师醒来后怒发冲冠。安大哥和我赔了三万个不是方才了事。
现而今大师是功成名就,自然是不会在意重提这些陈糠烂芝麻的小事了。
说到录音机,又想起了“一二八惨案”。不知那盘录音是否还有副本。那台掉了牙的录音机想必是巳经不存在了。布谷捏着嗓子唱邓丽君的“海边掀起浪花”,也好像就是昨天的事。
两棵枣树
枣儿大伙儿都吃过,没吃过新鲜的也吃过干的。到了异国它乡十几年,也就是去年的感恩节在朋友家才又尝到了这久违的鲜枣。虽然味道比起关中大枣来有如天壤,既不甜,也没有那股刚采摘下来时特有的清香,但终究是聊胜于无。
枣吃过,这枣树未必大伙儿都见过。不怕您见笑,小老儿我也没见过。有这么几年我家后院倒是有棵桃树和几棵苹果树。不过那时候整天没事了就得学习《锦州的苹果》,几年下来楞是没敢去摘过一个桃。这当然也跟兔子不吃窝边草有关。加上家里老爷子下手也着实狠了点。不过别处的苹果樱桃决没有手下留情过。
那位说了,一棵枣树都没见过,还扯什么两棵枣树呀?我这不就快说到了嘛。
黑天白日都想着当作家,想着想着, 想起了当年的一件事。读初中时上国文课,老师讲名著。开头是这样的:在我的后院,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老师讲得激动,眼泪都出来了:你们看,这写着多好!不写「两株枣树」,而写成「一株……还有一株……」,好,咂,真好。
我整个一个王八看绿豆──大眼瞪小眼。个中的真啼,除了字数的多少和铜板有直接关系外,其它的到现在也没有悟出来。打那以后,认定了不是搞文的料,也就再也没往国文上下过功夫。听说考大学时本人的国文成绩也就是个刚及格。要是知道几十年后还有机会当作家,当初背得滚瓜烂熟的《老三篇》,怎么地也得记到这会儿。
国文不好也不能全怪我天资愚钝,悟性不佳。中学另一位老师讲解课文时,神情自若地说:“孟德是曹操手下的一员大将”。
要说起来,除了运气好,正好赶上高考躲过上山下乡外,在学校里还真没读过什么书。语录倒是读了不少,可那玩艺就和现在的“道特康母”(DOTCOM)的股票一样,一万句也不顶一句了。
说我只是国文不地道那是在夸我。还有一门叫着哲学的也折腾得我够受。中学里的哲学老师姓吴。上课时在黑板上画一个圈,再在圈中间画一竖。回过头来:“这就叫一分为二”。
背后说老师的不是似有失厚道。各位就当是茶余饭后侃大山。不过这都是真的。
中学老师被数唠过了,大学老师又如何?还是那个叫哲学的。老师上课说:“……请君入瓮。请君入瓮是什么意思? 瓮,口小肚子大。请君入瓮就是让你进去你就出不来了。”这事各位都在场,不是我瞎掰。
话也还得说回来,当作家也不光要有灵气,还得是性情中人。各位看官有哪位读三国时为关公死后赤兔马“因数日不食饲料而死”而泪流满面过?保不定这里还一不留神藏着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
八十岁学吹打,有志不在年高。哥们儿还有戏!
羌饼
羌饼曾经是上海一种极普通的早点小吃。怎么做,什么味,已经记不清了。在异国他乡久了,有时和朋友聊起来,发现了一个共同的问题:现在吃东西不香了。几年前出差到湾区,黄海和布谷请我喝鲫鱼汤。也不知是注意力过于集中在聊天上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那碗汤的味道我出了馆子门就记不清了。九五年回上海,看着盘子里的大闸蟹居然一点食欲也没有。那时的大闸蟹可是天价呵!
你说是因为年纪大了?以前两个人就能干掉一瓶汾酒,现在七八个老爷们也整不动一瓶了。可是这满口的牙真真假假的倒是还都在,还没到那说话嗯嗯呐呐,吃饭嚼不动豆腐的时候。你说是因为现在的东西多了,也不要肉票粮票了?好像也不是。“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咱倒是知道,可那说的是人家皇帝,离咱们远了点。是不是因为现在肚子里油水多了?以前穷学生们节假日聚在一起时倒是真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现在偶而聚聚,最受欢迎的是生鱼片、香菇炒菜心之类的。鸡鸭鱼肉的,除鱼之外也基本上的有多少剩多少。可能是,可好像也不完全是。是不是这美国佬的鸡呀肉的都是精饲料和激素催出来的,中看不中吃,一块牛肉炖二个小时就烂得只剩肉渣,那点激素倒是全都吃到肚子里去了,一个个都吃的像精粉肉包子?保不齐,可也不尽然。本人不作数,你说人徐为震徐老三,身上是一两肥肉不增,一两精肉不减,那张脸少相得和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也没准真是“珍珠翡翠白玉汤”的缘故。六年前在上海,和家里人说想吃羌饼,没有人拿我的话当真。二零零零年底回上海,我又提这羌饼。大家全都笑话我:那有什么好吃的。细想起来,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想吃羌饼,何况我是否曾经吃过羌饼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小的时候家住得偏僻,附近没有饮食店。早点都是有人骑着自行车送到院子门口来卖。每天早上到院子门口等大饼油条便是一项十分重要的事。想必是当年家里人认为羌饼没什么好吃的,从来没给我吃过,以至到现在对羌饼情有独钟,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去年在上海时到街上转转,也没见到卖羌饼的。小时候住过的院子后来也曾回去看过。原来觉着十分宽敞的楼梯竟窄得像转不过身似的。院子对面曾经垂钓的小河也无处寻觅了。
这辈子大概不会再去碰羌饼了,留着它当成另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吧。
知道天府之国有一道叫麻辣香肠的美味也是在七七二四的时候。那时晓江每每返乡之后总是要带些来给我们打打牙祭。记得晓江总是要在开学的那一天才到。大概火车是十二点左右到上海吧,所以晓江总是在一点半左右踏进寝室的门。我们总是估计晓江快要到了的时候开始点煤油炉烧水,只等晓江一进门就开始蒸香肠。当然蒸的时候也不是乾等着,晓江总还有几袋怪味豆、灯影牛肉什么的让我们先忙活着。有那么片刻让人觉得到复旦读书就是为了这几根肠子。
到美国后也曾在超市买肠衣和猪肉自己做麻辣香肠,也曾托人从峨嵋带麻辣香肠到上海再“偷运”到美国来。但不知为什么好像总比不上在七七二四时的那几口香。
类似的事还很多。前边提过的大闸蟹也一样。在七七二四时有过好几次持螯对酒。还记得乔明乔老爷带头去贩蟹的家里买蟹。六两一只的大闸蟹二块二毛五一斤。那时候这是什么价,现在看看那又是什么价!吃螃蟹还和陶永振陶老哥学了一招:吃螃蟹前要先洗衣服,这样指甲缝里的污垢都洗净了,吃螃蟹时只要不怕疼,尽可把自己的手指头吃下去。那几次螃蟹吃得那叫一个尽兴!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嘴里留有余香。
去年在上海时也吃过大闸蟹。说不是真的阳澄湖的蟹,而是淀山湖人工养的。也不知道应该怪那一桩,总之是再也没有以前的那个味,那个劲了。
年前圣诞节,上别人家吃白食。三个人喝掉了一瓶二锅头和一瓶酒鬼。蓦然发现酒力不输当年,快哉快哉!
网上码字
开始在网上玩汉字大约是在九三年左右。那时还不兴用汉字送伊妹儿。有点空了就到News Group,中文叫牛屎铺里泡着。那个时候网上大侠不少,有别人推举的,也有自封的。牛屎铺里整天硝烟弥漫,有两岸对骂的,也有武林掌门之间不服的。兄弟我虽然喜欢玩,可是整天和人吵架对骂的功夫是绝对没有的。何况肚子里没点真玩艺还真不敢去挑那个场子。兄弟我本着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原则,挥刀自宫练五笔,当了一阵子抄书匠。就此对“下边”的问题做一个交待。
网上的大侠不少,当中有几位我是真服的。拔尖的一位是图雅,也叫鸦,或是丫。真名不详。鸦在网上留下不少作品,也写出了不少精典绝唱。比如说他写一个小姑娘,“家庭出身不详,本人成份妖精”。这个中三味,不能说,只能品。鸦有过个把次也说过类似“段子写好了,就是没时间抄”之类的话,我也递过话说我可以帮助抄。不过鸦没给offer。鸦的一口京片子是真叫够味,那功夫不是我这号装能装得出来的。
还有一位叫王伯庆,三个字和兄弟我重了一个半。老兄没在牛屎铺里泡过。九七年在华夏文摘上登了好几段,后来刹不住手,又写了不少,集到一堆儿送到四川人民出版社给出了本书。我在国内出的《读者》杂志上还看到过他写的一个段子。元月份时苏建文找我要稿子。开始时没敢答应,后来三凑两拼弄了点废话堆在一块儿。送出之前请夫人过目,评语是:“嗯,还行。你是模仿王伯庆的。”
我要是真有人那两下子枉担了虚名也就罢了。人那是写起来了停不住,我玩不到那个层次。
关于我为什么说觉得用北京话或四川话讲故事比较生动,这也算是作个交待。
当年大多数的七七二四都北上抗日后,兄弟我和几个老弱病残留在复旦又多打了几年游击。IBM的个人计算机XT大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在中国大陆热起来了。好像卖到一两万大洋一台。按当时的工资,我得不吃不喝干十好几年才能挣一台。XT究竟有多大用场说不清,反正学玩游戏是从那时开始的。有印象的游戏有两个:一个是奥林匹克的十项全能,IBM因为这个游戏多卖到中国多少键盘是没法统计了的;还有一个是算命的游戏,输入姓名性别年龄等,计算机便显示出一堆有好有坏的话来。一日一位老兄旁观得久了也想试试,输入了该输入的之后,计算机上显示的是:“白痴,二百五!”。
这英特网说起来也玩了十多年了,可花样多起来了的这几年还真没得着闲功夫去冲几回浪。所以说我现在是网盲大约也差不太多。前两天王英杰抄了点有关宋晓江的东西贴了上来。我一看,有五六千字。私下问了声:花多少时间敲进去的,回答说是从网上摘录的。又问怎么找到的,回答说输入汉字关键字就行。并且说;输进你的名字试试。
且不说我还从来不知道巳经有地方可以用汉字检索了,光是从王英杰的那几句话,我似乎看到王兄窍窍地坏笑,心里知道不会有好事,还是去试了试。
查宋晓江的名字,出来的不光是那本书,还有引用他原话的别人的论文。一查本人的名字,出来的是“少年杀人犯”。
感觉上就和那个“白痴,二百五”没有什么两样!
妻妾成群
说想当作家,傻子也明白那是打哈哈;修炼“我是流氓我怕谁”也尚未成正果。眼瞅着这二十周年聚会咱是赶不上了,心里总想着多少也得出把子力气。记得苏建文当初曾提议每人出个百分之十的工资作为聚会开销。爱娃还顺杆爬,问是税前百分之十还是税后百分之十。前阵子在家里猫着的时候我本想振臂高呼:我出百分之百。反正我是大子儿一个也没有,百分比对我没什么意义。后一想,算了。要不说不定哪位甩过来一句:你丫改一日本名吧,叫真装孙子。
力气是出不上了,钱这会儿天塌下来也有大个儿撑着。剩下来能帮的大约也就是给你们多找几个话题让你们在聚会的时候扯。这么个“扯”字也有讲究:北京人叫侃,四川人叫摆龙门阵,上海人叫轧筛捂,东北人叫唠嗑,陕西人叫胼,广东人怎么说不知道。数下来咱们班上的五湖四海也概括得差不多了。比较起来好像还是黄土高原的遗老遗风更足一些。其实我这阵子给你们添的话题也够多的了。有闲功夫只是一方面,码汉字真的也是挺好玩的。想起来了就来一段,虱子多了不咬,兄弟我再来侃一回。
苏童的『妻妾成群』让张艺谋一改成大红灯笼就一夜出了名。苏童是因此而窜红还是仅仅是锦上添花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先知道大红灯笼,再知道苏童,最后才知道有个妻妾成群。按这个顺序来评头论足得话,大红灯笼我并不喜欢。
老谋子的电影自打『红高梁』之后我喜欢的就不多。『我的父亲母亲』还行,挺煽情。小妮子章子怡演得好像不怎么样,也不知怎么一下子就红起来了。对苏童我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他写的东西看过的不多。大约么知道他年纪并不大,也不知为什么会对老年间儿的事儿那么感兴趣,而且写出来的东西也满是那么回事的。妻妾成群,就字面上是正对我胃口:吃了东宫的白眼还可以上西宫那儿去撒欢。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事也就是嘴上说说过个干瘾。前两年听人说国内流行过一个顺口溜,记不全了,大概齐是这样的: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不到海南不知道身体不好。真想玩妻妾成群,恐怕自个儿也得掂量掂量。我这话儿可以说给你们几位在国内的听的,第一个要当心的就是李大猫,第二个是刘朗。你们俩都在火线上,这定力的好坏可是人命关天哪。
说到码字写书,中国人总算是有一位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不过政府好像并不高兴。开始时我也认为得奖的原因恐怕是政治的因素更多一些,尤其看了他的『一个人的圣经』后更是有这种感觉。『一个人的圣经』不能说写得不好。高行健人在海外,自然是能说一些在国内的作家不能随便说的话,也可以恣意地指责现政府,但不能说他写的就一点道理也没有。但我的感觉是一本『一个人的圣经』中,太多的是一种西北风似的喧泄,好像用一般的方式手法他巳经不能畅意。可是我却并不喜欢这样的文字,何况有的地方也写得太露太粗。题跋的部份别人吹喇叭抬轿子的话也有点对不上茬。高行健的短篇集挑着看了几篇,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惊人之笔。戏剧更是看不下去。也许是咱的水平有限,玩不了那个高难度。直到最近拿到本他的因其而得奖的『灵山』我才改变了看法。也才发现别的书里的题跋,实际上的从灵山的题跋原字搬过去的。得诺贝尔奖的应该是什么样的水平我不知道,但灵山却是值得一看。灵山是什么时候写的不清楚,书是九零年出的,写成自然应该是在那以前。也许那会儿老高还有些静气。老高的书,也得静下来慢慢看,跳着看故事情节是不成的。评论说老高是用散文的文字写小说,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一个人的圣经也好,灵山也好,主人公都被写成和异性特有缘。姑娘们个个一见到他(按书里的称呼得话,也可能是“你”;反正一会儿是“你”,一会儿是“他”) 就非得爱上主人公,拦都拦不住。这也许老高自己的真实生活就这样,也许是老高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食指拨拉着下嘴皮儿硬挤出来的。谁知道呢?反正那阵式也够得上是妻妾成群了。
当年刚进复旦的时候英文课按各人的程度分了快班、中班和慢班。郑兄来复旦之前受的是大英帝国的教育,英文说得比普通话溜,英文本巳免修了不知为什么居然还要赖在快班里。我不在快班,快班里的事也不太清楚。只是记得时不时的郑国光下课冲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查字典,然后颓然一坐,嘴里冒出一句:塔马地。
安久也是在快班。记得一次快班测验,有一项是考名词的单复数变形。安久拿着批改过的考卷坐在寝室里,就像祥林嫂念叨阿毛似的总在那里自言自语:Wife 怎么可以有复数?一个人就一个太太,怎么可以有几个太太?
冲出亚洲
世界杯快开幕了,中国足球队和球迷们几代人的梦也算是圆了:冲出亚洲──尽管这次踢球的地方仍是在亚洲。什么时候能拿冠军是下一个梦。这个梦由哪代人什么时候开始做,就轮不到我去替别人操这个心了。
自从出了复旦的门以后,就没有再对什么球着迷过。以前晓江张弘高兴起来了在网上神聊各个球队,侃起球星们更是有鼻子有眼如数家珍。几年前出差在新奥尔良时遛到晓江那里呆了一个晚上,晓江说得眉飞色舞,我半句也接不上茬。回来后狠狠心,花了老门子的力气总算是对乔丹的篮球有点兴趣了,可人老人家一甩手,打起棒球来了。我心里话:你丫又不是小歌星,又用不着出怪招打什么知名度,这玩的是哪门子的猫腻?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田忌赛马,讲的是林副主席后来发扬光大的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你老小子玩的战术只能叫“哪壶不开提哪壶”,整个一个臭棋娄子。老乔玩完了棒球玩风流,玩完了风流又玩篮球,可这一个圈画完了回到起点时老乔也玩成了乔老,再玩起球来可看率可是大不如从前,不服老不行啦。自打老乔玩棒球后我就故态重萌,对球类的热情就回到像在国内六七十年代时那样:听收音机。下班时在路上收音机里赶上了就听一阵,仅此而巳。赶不上潮流就赶不上潮流,入乡随不了俗就随不了俗。没办法,就跟小平同志似的──改也难。
说起来从前咱可不是这样。七十年代初时对国家足球队也是熟得和背老三篇似的。现在还能记得的有李宙哲、胡志刚。胡志刚还是我一个同学的表姐夫。那年头时兴“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我也不知道这个表姐夫是真的还是假的。再后来的记得住的就多了,容志行,古广明,李福胜,迟尚斌等。李福胜在江湾体育场扑住了贝利的一个点球,那时候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我那次是胆小,没敢旷课去看球。事后悔得捶胸顿足了三天半,也就丢到脑后了。再后来到了复旦,大伙儿一块挤在电视房里就着臭汗臭脚丫的味儿看女排三连冠。刘朗把着电视房的钥匙,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哥儿几个一般总还能有个落脚的位置,赶好了还能坐头排。
七七二四的足球那也不是盖的,四年里唯一的一次系足球赛,要不是郑兄在和七六届哪个班比赛的时候临阵反水,照着咱们自己的门踢进了一个球,那个冠军本来应该是咱们的。那场球其实是踢平了,咱们后来是输在净胜球上。还记得比第一场的时候对手也是七六届的,兄弟我踢左边锋,左下角一个传中,崔威接着球,眼前除了守门的,没别人,闭着眼也踹进去了。那天晚上正赶上开班会,朱战立兴奋得说个没完,占了班会不少时间。那次班会开得是什么内容可是一点也没印象了。
毕业以后就没有朱战立什么音信了。九七年左右朱战立在大不列颠送过几个伊妹儿。那时战立好像情绪非常低落,好像是那边一个小姑娘出了什么事,他老兄情绪很有些波动,似乎是想帮人点什么忙可又力不从心。具体为什么记不清了。那些伊妹儿我还留着,只是懒着去查,也没那个必要。不知他现在是仍在做教书匠还是下海经商,亦可能官运亨通,前呼后拥。只是希望他一切都好。
崔威胖,后来都管他叫老眯,取的是Meat的意思。老眯有一阵子住在多伦多市郊,有一年我全家去玩尼亚加拉大瀑布并取道走马观花加拿大时曾在他那里住过几天。老眯俩口子玩潇洒,没要孩子。但看着出都非常喜欢小小孩儿。那时我的老二还没出生。眯夫人(和大耳刘备没关系)整天带着我的大女儿玩,蜡笔涂颜色,玩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临分手时眯夫人还送给我一个可用于上班时带饭的包,那个包后来我一直用到现在。第一次见到眯夫人黄博士是在北京,那时他们刚结婚不久。第二次就是在多伦多,是差不多十年以后的事。这一晃又是七八年过去了,和老眯也失去了联系。曾在网上查到一个在加拿大姓名拼法也一样的人,打电话去总没人接,要不就是传真机应了。再以后也就没再使过劲。想起了电影《英雄儿女》,真希望也像电影里似的在什么地方一下子又碰到他们俩口子。
结尾
说个老段子。说是有一个秀才在家里写文章,左思右想下不了笔。老婆在边上看得也着急,就打气说:“你那文章,难道比我生孩子还难不成?”秀才一听,气更不打一处来,回道:“你生孩子那是你肚子里有。我肚子里没有文章,让我怎么写?”
再说个老段子。大清帝国有个才子纪晓岚,不用说是属于那种有灵气的人。一日一个太监缠着要他说个故事。纪才子无奈,开口道:“从前有个人”,就不吱声了。太监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急得问道:“下边呢?”纪才子答道:“下边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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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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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对我的一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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