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店吃蟹记

——忆下乡学农片段

78级计算数学 戚伟祥

    恢复高考，普大喜奔，一年后，我们这些幸运儿迈进了复旦，成了苏步青校长旗下的数学系学子，外界多有史上最牛之称，自不必多叙，如何只争朝夕刻苦学习，亦为众人所知，陈景润是我们的榜样，而外界，也多以陈景润为模板来看待学数学的学生。然而82年世界杯预选赛亚太区中国3：0胜科威特，4：2逆胜沙特，女排夺冠，校内狂庆，游行庆祝直往同济，数学系学生也是主力军之一。数学系学生究竟是咋样的呢，借学农时一趣事，呈一斑以供好奇者。

    1979年深秋，大学二年级，全体78级同学去宝山县罗店公社学农，那时毛主席的教育方针＂学生以学为主 ，兼学别样，即不但要学工，也要学农、学军，••••••＂仍在一定程度地得到贯彻执行。本人中学里学农二次，喜欢炊事班工作，因可以有自由时间去钓鱼，故这次仍要求去了炊事班。老三届的林北海年长又能干，自然便是头儿，卢晓明和我为组员。闲暇时打打排球、钓钓鱼、打牌下棋、追猫逐狗捉鸟，挺乐呵的。

    厨房用的是烧柴草的大灶，有个八仙桌，上面放个圆桌面作操作台面，屋子还挺宽敞的，大门在正中央，进门左手边地面铺上干稻草，然后铺上席子垫被，那便是我们三人的睡床。

那天轮到我与卢晓明去买菜，天蒙蒙亮就推着二轮拖车披星戴月出发了，到了罗店镇集市，我这好蟹者便被蟹摊吸住了眼球，卢晓明亦有同好，但螃蟹不是大伙儿正经的日常菜肴，俩人一合计，心意相通、一拍即合，决定私下买些蟹解解馋（写到这，忽然有重大发现，蟹这汉字的造字，解馋的虫子？！）。一番讨价还价后买了几只，可而后一路又看到有性价比更高的、蟹更大更好的、可以用粮票买的，经不起诱惑，最终竟然买了37只大闸蟹，记不得那天给同学们买的菜了，但一定是马虎了事的，对不起了，嘿嘿！哈哈！

    其实第一次买的蟹足够卢晓明与我吃了，后来再买的时候已经打算壮大吃蟹者队伍了，扩编人员之事由卢晓明一手把持，最终扩招生都是与他常去五角场喝酒的同伙---林北海、薛斌、董仲。

    当时学农虽然没有纪委，但也是有纪律的。自己开小灶是不可以的，所以吃蟹这件事，得象鼓上蚤时迁偷鸡吃一样背着人悄悄地进行，我们计划好半夜等同学们进入梦乡时行动。

下午放工开完饭后，约将近6点，林北海不知哪里弄来辆小卡车（老江湖毕竟有能耐），我们五人说是去看电影，搭车（我是车已开动追着车跳上去的）去了罗店镇上，我们还真去看了电影，好像是＂冷酷的心＂，也有可能是叶赛尼娅或甜蜜的事业，看罢电影去买酒，一白一黄六啤。

    约10点许悄悄地进村进厨房[嘘]，那时同学们都不知梦到那里了，我们烧水煮蟹，偷吃无法讲究，随便把蟹倒进开了水的大锅里一大堆乱煮的，没条件捆好清蒸。蟹酒宴就在地上进行，收起垫盖的席被，把圆桌面搬到草堆上，席地而坐。薛斌和卢晓明二人一瓶白酒，董仲独自一瓶黄酒，我和北海6瓶啤酒，一帮馋虫半夜三更关起门来在地上喝酒胡话吃螃蟹，恣意妄为但又不能大声说话，偷的乐趣夹杂其中，好生有趣。酒六七分时，不知谁建议炒些鸡蛋吃（蟹都吃不了，这主意糟透了，谁出的请来认领），鸡蛋是储备着的公物，吃了自己那份，以后别人有吃咱们就没了，当然也许林北海自有妙计，匀些别人的也未可知。卢晓明炒的鸡蛋，大概他醉酒渐入颠境，不但炒焦了，还把盐八斗打翻了（事后听他说不知是哪个醉成半仙的碰到了他），又苦又咸，简直无法下咽，真叫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酒喝完，蟹也吃完了，吃相是刚开始吃得挺仔细，蟹小脚里的肉也不放过，到最后越来越没耐心，赶着完成任务般地粗嚼乱弃，人均7只多，当真不容易，同学们辛苦了。因煮时未捆绑，捞出了好多蟹脚蟹钳，放在小锅子里，已没有人有余力去啃食了。

    酒足蟹饱后，一个个手腥唇黄，满嘴酒气，站立不稳，口齿不清，嘴上虽豪气冲天，脚下却把持不住。最后，大家一起跌跌撞撞抬起圆桌面，放回原处，略作收拾，准备睡觉，因已下半夜，薛斌和董仲无法回自己处睡（天黑加上怕吵醒别人而事发），故决定五人睡三个人的地辅，那可是相当地勉为其难，从靠墙起我睡在第四个，可怜薛斌睡最外面，结果半夜一再被冻醒，因他被挤出垫被，不冻醒就是雪橇犬了。

    我一觉醒来，还是头晕不已，想吐却吐不了，不过也好，否则螃蟹白吃了，薛斌一早悄悄遛回自己宿舍去了，林北海早起和卢晓明收拾战场，林北海呆望着那一小锅蟹钳蟹脚，不舍得倒掉，但更怕被人发现，无奈之下端着蟹脚锅，去销赃匿迹，边走边叹：＂太可惜了，太浪费了，作孽呀作孽！＂。

    罗店吃蟹事件，过后在同学中略有传闻，借这次机会，趁记忆尚清晰，也趁三十八年过去，有啥过错也该免予追责了，大不了被同组学农同学索要几个鸡蛋罢了。

    通常外界以为，学数学的人都是书呆子，其实就我们这届而言，何其谬也！恢复高考后我们也就不到一年的备考时间，能脱颖而出的很多是靠爆发力，就比如这伙吃蟹人，多是身怀百技，鬼灵精怪的，在此仅择此一事，以飨读者。

纪念恢复高考40周年暨复旦大学77、78级校友返校活动正在火热报名！

复旦大学校友会携手上海医科大学校友会将于2017年9月28-29日举行纪念恢复高考40周年暨77、78级校友返校活动。金秋九月，同窗再聚！欢迎您的参加！

活动议程

9月28日
8:00-11:30 校友报到
11:30-13:00 食堂午餐
14:00-16:00 返校大会
16:20-16:40 大合影
17:00-18:00 食堂晚餐
18:30-20:30 主题晚会

9月29日
各院系校友返校活动

报名方式请见如下链接
http://www.fudan.org.cn/site/fddxxyw/xyh/cnt/?id=3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