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生活不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诗歌是人类精神制高点上的灯塔和明珠。胡适说：“都是平常经验, 都是平常影象。偶然涌到梦中来, 变幻出多少新奇花样; 都是平常情感, 都是平常言语。偶然碰着个诗人, 变幻出多少新奇诗句。”光阴荏苒，岁月如梭，离开了复旦，你还记得你当年在校园中读过的诗吗？你还有读诗的心情吗？你偶尔还会想着，读一首诗再睡觉吗？2015年5月10日下午，在复旦建校110周年前夕，受85级数学系游欣师兄及夫人温姐邀请，20名校内外朋友齐聚泉释体验馆，一同品味校园生活中给予我们灵性和感动的近现代诗歌，向母校致敬，向青春和诗歌致敬。【主持人】郑家鑫（复旦大学应用数学系2007级本科生）【嘉宾】胡昕时 （复旦大学法学1985级本科生）冯颂阳 （复旦大学法学1988级本科生）于航 （复旦大学微电子专业2010级硕士生）陈英波 （复旦大学政治学理论2010级硕士生）舒山隐 （自由诗人）李婧 （自由诗人）许星 （北京航天航空大学毕业生）【文字纪实】郑家鑫：大家下午好，欢迎参加复旦大学四川校友会庆祝建校110周年主题沙龙暨3F沙龙第09期“诗音复旦•中国近现代诗歌品鉴会”。中国近现代诗歌为复旦人提供了丰沃的养料，为复旦人提供了宁静而开阔的精神领地，让校园和复旦师生充满灵性。在110年校庆前夕，我们在一起一边品茗，一边朗诵和品鉴诗歌，寻找与青春相伴的校园诗音，应该是别有一番意义。今天我们一共邀请到7位朋友一起或朗诵诗歌或品鉴诗歌，下面让我们一起听听这7位分享者的诗音。
【自由交流时间】 郑家鑫：我在复旦时非常喜欢舒婷的诗歌，今天是母亲节，昨天在莫斯科红场阅兵上，中国军人惊艳了一番。我为大家朗诵一下《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墓床》（顾城）——陈英波
陈英波：今天我来抛砖引玉。我想分享的是我认为顾城最精彩的一首诗《墓床》。顾城在大多数复旦人心中最有名最有影响力的诗是《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1992年首届国际大专辩论赛决赛中，蒋昌建老师用这两句诗为“人性本恶还是本善”的辩论做了精彩结尾。这首诗歌成就了复旦的那时芳华，因为狮城夺冠，《一代人》影响加大。《墓床》与《一代人》的风格不一样，《一代人》直白精炼，诗歌中的道理直面而来，充满热血和能量，而《墓床》更具有朦胧派的风格，和顾城另外一首经典诗歌《远和近》风格相近，《远和近》主要描写人与人关系：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人面临永逝，面对死亡是永恒的话题，《墓床》讨论的是死亡问题，墓床是死亡的象征。生老病死是人生面临的第一大事，人在面临死亡问题时会产生各种恐惧，这种恐惧感成为宗教产生的源泉。叔本华说：“死亡是给予哲学灵感的守护神”，基督教的“死后复活”、佛教的“涅槃寂静”、道教的“长生不死”，儒家的“君子知命”，都是宗教给予人们直面死亡时的药方，帮助人们缓解和消弭对死亡的恐惧。那么顾城对死亡的态度是怎样的呢？生活不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歌和远方。顾城是一位向着远方和未来出发的童话诗人。顾城公开说过一句话：
我要用我的生命, 自己和未来的微笑, ……筑一座诗和童话的花园, 使人们相信美, 相信明天的存在, 相信东方会像太阳般光辉, 相信一切美好的理想, 最终都会实现。顾城对于生命、未来和生活充满希望，与其一致的是，他对死亡的态度是无所谓的达观，他说“死亡是没有的，死亡是文化的结果”“死亡是我们的想像，所以它是没有的”。《墓床》短短的八句诗展示的是顾城对于死亡的态度。我们反复朗诵《墓床》，会有一种静穆和安静的感觉，完全没有阴森恐怖之感。《墓床》把让人人恐惧的死亡用平和宁静的文字写成了让人感到平和的事情。在顾城的笔下，人的离去如泰戈尔所说的“死若秋叶之静美”，生命的归宿就像生命来到人间一样平淡。我想分为三部分来和大家一起品味《墓床》。
我知道永逝降临 并不悲伤 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 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人终有一死，生命本应这样，有出生就有死亡，有始必有终，因此无需过度悲伤，去了，便是安安静静的离开了。死亡，并不是结束，并不是凄惨，因为墓床下边有海，因为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因为还有下午和煦温暖的阳光。
人时已尽 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一个人的生命有限，但是整个人类的旅程还很漫长。我在中间，连接着过去和未来，不用去留恋过去风尘，也不用去忧虑后来者的红尘，人走了后，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安安静静休息就好。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树枝是低了，不长了，还是树枝在长呢？我觉得树枝是在不断地生长的，它会一直生长，永远长下去。即使永逝，即便死亡，依旧对后来者的未来抱有美好的祝福，人类整个的旅程还是要不断地前行。这首诗歌意向比较简单，反复吟读能感知到安静和淡定，但是必须一提的是，顾城是一个集“天真的童话诗人”和“杀妻狂魔”于一身的复杂体。顾城在诗歌中大量使用眼睛这一意象，例如“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和《我是个任性的孩子》中“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加上其拥有明亮的眼眸，获得了“童话诗人”的美誉。顾城对未来怀有美好的憧憬，他曾经说“最美的永远是明天——我们的明天”，他能如《墓床》一样平静祥和地面对死亡，但是这样天真烂漫追求美好的童话诗人却在新西兰用斧头残酷地砍杀了妻子诗人谢烨。当将顾城杀妻和《墓床》联系起来时，这种残酷的美丽扑面而来。当然我觉得这不影响《墓床》的价值，越美丽的东西背后可能有着我们难以想象的残酷。最后，我想引用加缪在《置身于阳光与苦难之间》的一句名言来呼应《墓床》：
死亡是我们无法接受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归根到底，太阳还是温暖着我们的身骨。谢谢大家。
《出塞曲》（席慕容）——舒山隐
舒山隐：我把初中时买的席慕容的诗集带过来了，席慕容这首《出塞曲》唱起来比读起来更好听，在这里我就唱《出塞曲》给大家听。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歌的调子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 那是因为 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像那草原千里闪著金光 像那风沙呼啸过大漠 像那黄河岸 阴山旁 英雄骑马壮 骑马荣归故乡我之所以想选择这首诗歌，是因为最近有人在猫眼网上说“汪国真和席慕容都是他看不起的诗人”，我当时就表示了不同的看法。我读过席慕容的《七里香》之后就被她迷住了。我觉得自己不是诗人，而是一个爱“写诗的人”。我写诗的原则是比打油诗好一点，不要让大家看不懂，不要以为把散文断开，加几个标点符号就是诗歌，诗歌要很自然、很清新、很温暖，能够表达世界的美与善，或者用美与善的心去谴责这个世界的罪恶，卖菜的人都能看懂，我觉得席慕容就是这样的诗人。《出塞曲》写于1979年，因为两岸关系紧张，当时的她没有去过草原，而是从她曾经是蒙古公主的外婆口中知道了古老的草原。在这首诗中，她把草原民族和家族的自豪感发挥出来。这首诗歌既不像女生，也不像男生写的诗歌，有一种豪气，有一种历史感，真正的大美大善都是中性的。不管你有没有去过草原，你读这首诗歌都能感受到草原的美。
《等》（李婧）——李婧
李婧：活动者组织者波仔请我发分享的诗歌，我首先就想到了发自己的诗歌。可能自恋是爱诗之人的特点。首先我想讲一下这首诗歌的缘起。我生活在现代的时光，但是我非常喜欢古董，每一次进到博物馆，感觉走不动，我喜欢古董凝聚的时光和心血，感觉自己和古董在对话。有一天我在网上看到佳士得拍卖的雍正年间的粉青釉瓷瓶，美得清秀，像青涩的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这件瓷器深深地打动我了。我当时的心境是，这件花瓶出现就是为了等我来欣赏。我为大家读一下这首诗。那支粉青壶 温润地站立在展台上 空空的行囊里 不知容纳了多少时光 几支青莲 慵懒地栖息在壶面 或隐或现 安安然 她伸出柔美的枝条 带着如意的微笑 只为等你 若初见
《满江红·对台演习有感》（王良旺）——许星
许星：我是搞文字工作的。我想先讲述一下文件、文学和诗歌的不同。文件是“十句话压缩成一句话”，文学是将“一句话扩展成十句话”，而诗歌是将“十句话艺术成十个字”。我今天想分享的是王良旺将军的作品，他是中将，原空军副司令员，诗作篇篇，堪称儒将。他写过诗《求学》“千里求学赴京都，布褛芒鞋登学府。且作五年灯下读，志在蛟龙漫天舞。” 我喜欢《从戎》这首诗，“大江东去我向西，辞家万里赴戎机。戈壁风沙数十载，倚天试剑起虹霓。”这首诗得到诗歌届很高的评价。今天分享的作品是《满江红·对台演习有感》，选自诗集《云天浩歌》。戟指目张，逆风起，台岛摇荡。 岂能容，投洋叛祖，裂土分疆。 扫平狂澜台海靖，抵制强权日月彰。 两岸事，一国路辉煌，尽炎黄。 和平归，民族望，闹台独，风雨狂。 今长风万里，跃马试缰。 青虹跨海惊天地，银鹰临空耀波光。 莫怠慢，极纵横捭阖，金戈扬。这首词一气呵成，气势如虹，并且有很多隐喻，我十分喜欢。而且对台演习没有留下多少历史资料，因此王将军这首词具有历史价值。
《那一世》（仓央嘉措）——于航
于航：仓央嘉措是电影《非诚勿扰》后红起来的。我因为骑行到拉萨和去德格援藏，颇有西藏情缘。《那一世》其实也不是仓央嘉措所写，是现代人写出来附会的。“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首诗是描述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的爱情故事，非常令人动容。我先为大家朗诵一下《那一世》。那一日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刻 我升起风马 不为乞福 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 垒起玛尼堆 不为修德 只为投下你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 听一宿梵唱 不为参悟 只为寻找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瞬 我飞羽成仙 不为长生 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那一日 那一月 那一年 那一世…… 只是 就在那一夜 我忘却了所有 抛却了信仰 舍弃了轮回 只为 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 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仓央嘉措对于玛吉阿米爱得深沉，可以放弃雪域王的地位，可以放弃权力，只为追求爱情。仓央嘉措有首诗歌是描写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推开布达拉宫后面的小门，迎着月光，去见他心爱的恋人。藏族格鲁派的活佛是不允许结婚，仓央嘉措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和心爱的人幽会，这是非常震撼人心、非常浪漫的。我在读这首诗、读他们爱情故事时，一直在诱发我去思考什么是爱情。我印象最深的是《穆斯林的葬礼》中的爱情：“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当两颗心经历了长途跋涉而终于走到了一起，像镜子一样互相映照，彼此如一，毫无猜疑，当他们的每一声跳动都是在像对方说：我永远也离不开你！那么爱情就已经悄悄的来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他们分开了。”他们俩爱情故事的结局是，玛吉阿米被打死，仓央嘉措伤心欲绝。由于复杂原因，仓央嘉措被毒杀，在他身上找到一张字条：“天上的仙鹤呀/借我一双洁白的翅膀/我不会飞得太远/看一眼理塘就回返。”玛吉阿米是理塘人，我觉得仓央嘉措并不是给予信号下一世活佛在理塘，我相信他在死亡时想到了自己的爱人。我想在仓央嘉措一定会说，假如世间没有双全法,那么负了如来定不负卿。
诗末（敻虹）、中国、中国（林焕彰）、西窗（徐志摩） 记得（敻虹）——冯颂阳
冯颂阳：我想分享的有四首诗，没有作者介绍，没有背景，没有我的理解，我们只是读诗。我想分享的是我在复旦读大学时喜欢的诗。我88年进复旦，92年毕业，在上大学的时候，复旦流行一句话：“复旦人聪明，聪明到什么程度呢？写诗的人比上厕所的人还多。”我不写诗，但我读比较多的诗。在年轻的时候，我喜欢拜伦的“爱我的/我致以叹息/恨我的/我报以微笑/无论头上是怎样的天空/我准备承受任何风暴”。年轻的时候不是太懂这首诗的意思，但是很喜欢这种调门。我也非常喜欢那种“舒婷说过的她年轻时写得洋洋得意，过后看得惨不忍睹的诗”《致橡树》，“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舒婷说这首诗“惨不忍睹”的时候，我当时理解不了为什么惨不忍睹，但是现在可以理解到了。还有普希金的“祈求你,梦之神/为了我的苦恋/赐给我欢乐/直到清晨到来之前”，爱一个人太苦了，希望在梦里找一点欢乐。我当年特别喜欢这首诗。今天我读几首我曾经喜欢过到现在依然很喜欢的诗。第一首诗是非常痛的诗，叫《诗末》，我只管读，其他都不管。爱是血写的诗 喜悦的血和自虐的血都一样诚意 刀痕和吻痕一样 悲懑或快乐 宽容或恨 因为在爱中,你都得原谅 而且我已俯首 命运以顽冷的砖石 为成枯井,锢我 且逼我哭出一脉清泉 且永不释放 即使我的泪,因想你而 泛涌成河 因为必然 因为命运是绝对的跋扈 因为在爱中 刀痕和吻痕一样 你都得原谅敻虹的诗歌比较苦一点，重一点。第二首诗歌要更痛一点，我只节选了四句。
设想杯子被捏碎以后 我该怎样 在掌中找血 在血中寻你这首诗歌不是我理解的意思，而是讲爱国，但是我觉得当作情诗来读更好。接下来换个情调，这首诗歌是中国近代史上最肉麻的诗人徐志摩的。
香炉里的烟,远山上的雾, 人的贪嗔和心机…… 经络里的风湿,话里的刺, 笑脸上的毒…… 谁说这宇宙这人生不够富丽的?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看过徐志摩这类的诗歌？为什么说他是近代史上最肉麻的诗人呢？例如，受伤的兵绑了绷带，绷带上有些血，徐志摩说“眉眼糊成了玫瑰/口鼻裂成了山水/脑袋顶着朵大牡丹”，这个人肉麻起来是让人受不了的。最后呢，因为待会胡师兄分享的诗歌是沉郁的，我选择了一首小清新的诗歌作为结尾。这首诗居然也是敻虹的，我从来不关注这首诗歌是谁写的，若不是主持人有心，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正如钱钟书先生所说：“吃到一个鸡蛋好吃就可以了，何必关心那只母鸡长什么样子的呢？”
你如果 如果你对我说过 一句一句 真纯的话 我早晨醒来 我便记得它
年少的岁月 简单的事 如果你说了 一句一句 浅浅深深 云飞雪落的话
《结局或开始》（北岛）——胡昕时
胡昕时：我对诗的理解是应该朗朗上口。我想做个试验，我读出来，同时没有字幕，大家能否听得懂诗歌的内容。我选的诗歌是时代的印迹。我是85年入学的，当时对朦胧诗中的北岛比较熟悉。《结局或开始》比较适合结尾。我, 站在这里 代替另一个被杀害的人 为了每当太阳升起 让沉重的影子像道路 穿过整个国土 悲哀的雾 覆盖着补丁般错落的屋顶 在房子与房子之间 烟囱喷吐着灰烬般的人群 温暖从明亮的树梢吹散 逗留在贫困的烟头上 一只只疲倦的手中 升起低沉的乌云 以太阳的名义 黑暗在公开地掠夺 沉默依然是东方的故事 人民在古老的壁画上 默默地永生 默默地死去 呵, 我的土地 你为什么不再歌唱 难道连黄河纤夫的绳索 也像绷断的琴弦 不再发出鸣响 难道时间这面晦暗的镜子 也永远背对着你 只留下星星和浮云 我寻找着你 在一次次梦中 一个个多雾的夜里或早晨 我寻找春天和苹果树 蜜蜂牵动的一缕缕微风 我寻找海岸的潮汐 浪峰上的阳光变成鸥群 我寻找砌在墙里的传说 你和我被遗忘的姓名 如果鲜血会使你肥沃 明天的枝头上 成熟的果实 会留下我的颜色 必须承认 在死亡白色的寒光中 我, 战栗了 谁愿意做陨石 或受难者冰冷的塑像 看着不熄的青春之火 在别人的手中传递 即使鸽子落在肩上 也感不到体温和呼吸 它们梳理一番羽毛 又匆匆飞去 我是人 我需要爱 我渴望在情人的眼睛里 度过每个宁静的黄昏 在摇篮的晃动中 等待着儿子第一声呼唤 在草地和落叶上 在每一道真挚的目光上 我写下生活的诗 这普普通通的愿望 如今成了做人的全部代价 一生中 我曾多次撒谎 却始终诚实地遵守着 一个儿时的诺言 因此, 那与孩子的心 不能相容的世界 再也没有饶恕过我 我, 站在这里 代替另一个被杀害的人 没有别的选择 在我倒下的地方 将会有另一个人站起 我的肩上是风 风上是闪烁的星群 也许有一天 太阳变成了萎缩的花环 垂放在 每一个不屈的战士 森林般生长的墓碑前 乌鸦, 这夜的碎片 纷纷扬扬诗主要是用心去感受，如果分析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们年轻时这一批人是很受革命理想主义感染的。当我现在去回望自己年轻时的革命情怀时，心态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今天我朗诵这首诗歌，是为了追忆自己逝去的青春，让更加年轻的你们去感受那个时代。郑家鑫：谢谢胡师兄和冯师姐。诗是需要用心去体会的，而不一定要真的去分析和说明。冯颂阳：每个人对诗歌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陈英波：一千个读者，就有一个哈姆雷特。我想到了北岛的另外一首诗歌，和《结局或开始》主题一样，北岛的《回答——给遇罗克烈士》，
也许最后的时刻到了 我没有留下遗嘱 只留下笔，给我的母亲 我并不是英雄 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 我只想做一个人。 宁静的地平线 分开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 我只能选择天空 决不跪在地上 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 好阻挡自由的风 从星星的弹空里 将流出血红的黎明
【自由交流时间】 郑家鑫：我在复旦时非常喜欢舒婷的诗歌，今天是母亲节，昨天在莫斯科红场阅兵上，中国军人惊艳了一番。我为大家朗诵一下《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 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 我是你额上熏黑的矿灯 照你在历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 我是干瘪的稻穗；是失修的路基 是淤滩上的驳船 把纤绳深深 勒进你的肩膊 —— 祖国啊！ 我是贫困 我是悲哀 我是你祖祖辈辈 痛苦的希望啊 是“飞天”袖间 千百年来未落到地面的花朵 —— 祖国啊 我是你簇新的理想 刚从神话的蛛网里挣脱 我是你雪被下古莲的胚芽 我是你挂着眼泪的笑窝 我是新刷出的雪白的起跑线 是绯红的黎明 正在喷薄 —— 祖国啊 我是你十亿分之一 是你九百六十万平方的总和 你以伤痕累累的乳房 喂养了 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 那就从我的血肉之躯上 去取得 你的富饶，你的荣光，你的自由 —— 祖国啊 我亲爱的祖国陈英波：我最喜欢舒婷在《双轨船》中的诗句“雾打湿了我的双翼/可风却不容我再迟疑”。胡昕时：舒婷确实有不少比较让人印象深刻的句子，例如《神女峰》“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苦”。李想：我当时也被舒婷的这句诗深深戳到。谭宏骏：我比较喜欢仓央嘉措。他的诗歌描述的爱情很脱俗很出世。于航：我喜欢《仓央嘉措情歌》，藏区人们基本都会唱这首歌，我干脆唱一段献给大家。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月， 我轻转过所有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 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细翻遍十万大山， 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 ，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 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 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 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张作舟：我也给大家分享一首诗，这首诗是一个女生写给她喜欢的男生的，但是这个男生负了她，她却依然无求地爱着这个男生。
真的有来世吗 那么 我愿做 一只懂得飞翔的小鸟 一朵瞬间开放 无声消融的雪花 甚至 窗前的一角蓝天 掀乱书页的风 落进 你手心里的一滴小雨郑家鑫：“诗音复旦”就到这里，谢谢大家。来源：复旦大学四川校友会 微信公共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