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怡
吴申元，复旦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复旦大学人口研究所所长，上海市人口学会副会长，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副会长，中国商业史学会理事，上海市经济史学学会理事。现任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顾问。所著《中国人口思想史稿》是中国第一部比较系统、完整研究中国人口思想史的学术专著。
吴申元是“黄金时代”的见证者，更是参与者—他最负盛名的学术专著《中国人口思想史稿》正诞生于这一时期。
群英荟萃，学科教师在编人数达历史峰值；大师云集，朱伯康、陈绍闻、伍丹戈等学术巨擘齐聚一堂；名家辈出，前辈后学薪火相传声名远扬；著述累硕，学科发展蒸蒸日上屡创辉煌。20世纪80年代，无疑是复旦大学中国经济思想史和经济史学科的“黄金时代”。彼时，在以史立本的经济学院，这一有着深厚历史积淀的传统重点学科焕发出别样生机，取得了长足发展。
吴申元是“黄金时代”的见证者，更是参与者—他最负盛名的学术专著《中国人口思想史稿》（以下简称“《史稿》”）正诞生于这一时期。《史稿》梳理了自先秦至近代的中国人口思想演变的历史脉络，整理了不同历史阶段具有代表性的60多位政治家、思想家的人口观点并予以科学评述，是中国第一部系统研究中国人口思想史的学术专著。《史稿》以清晰翔实的史实无可辩驳地证明，中国古代的人口思想在世界人口思想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世界人口思想史的第一页应当从中国写起。
1986年，《史稿》经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后引起不小的社会反响，包括《光明日报》《文汇报》《中国社会科学》在内的多家报刊杂志刊发了该书的报道和书评，给予充分的肯定和赞扬。1987年，《史稿》获美国王安研究院1986—1987年度汉学研究奖。王安研究院强调，这一成果“对中国历史、社会和文化有重大贡献”。王安研究院院长克兰奇夫妇亲临复旦大学颁奖，吴申元成为国内获此奖的第一人。
2011年，摄于新加坡环球影城
写就《史稿》前前后后花费了吴申元四年左右的时间，许多史实细节是他从浩如烟海的中国古代历史文献中首先发掘、整理出的。那期间吴申元经常去复旦图书馆借线装书，“一大堆借出来的时候上面都是灰尘，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碰过了”。那时复印又少又贵，吴申元便将翻阅古籍时发现的相关内容都一一抄写在卡片上。正是这些数不胜数的卡片，捕捉了漫长中国人口思想史上前人智慧的闪光瞬间。
谈及研究人口思想史的初衷，吴申元认为这同当时的时代背景紧密相关，“纯粹是从‘经济要发展，人口急需要控制’的思路出发”。吴申元1978年考入复旦大学经济系中国经济思想史专业，跟随导师陈绍闻攻读硕士学位，自硕士一年级起便在陈绍闻先生带领下参与编写经济史学类教材《中国古代经济文选》和《中国近代经济文选》，并逐渐成长为编务主力军之一。
1979年，硕士二年级的吴申元走上讲台给本科生授课，同时开始探索自己的研究兴趣和方向—从“冷门”的经济思想史角度着手研究“热门”的人口问题。对于吴申元的研究思路，导师陈绍闻非常支持并看好他能“冷锅蹦出热栗子”。除了导师陈绍闻，吴申元也十分感念蒋学模教授的提携和鼓励。作为《复旦学报》主编，蒋学模教授拍板同意当时还是研究生在读的吴申元先后发表了《先秦时代人口思想初探》《两汉魏晋南北朝人口思想初探》《宋元明人口思想初探》三篇论文。三篇论文历史跨度如此之大，却均仅万字有余。受到肯定的吴申元决定以这三篇“还很粗糙”的论文为骨架，以更加详尽的史实细节为血肉编写专著。
2015年，摄于美国亚特兰大
陈绍闻先生是吴申元的学术引路人，也是复旦大学经济思想史和经济史学科“黄金时代”的奠基人。他不仅亲自操刀了教学科研组织机构的调整，还不遗余力地广揽英才组建起一支梯度完整、专业突出、实力强劲的教学科研团队。吴申元亲历了1981年经济学系教学机构的调整。彼时陈绍闻先生提出摒弃此前经济史、经济思想史分家的做法，而“应该统称为中国经济史学，即包括史论与史实两部分，教研室就叫中国经济史教研室，这个观点后来为学术界大部分人所接受”。陈绍闻先生的这一主张实际上扩大了经济史、经济思想史的研究范围，极具学科战略眼光。“中国是56个民族组成的大家庭，所以不仅要研究汉族经济史和经济思想史，也要去研究其他各民族的，至少是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民族的经济史和经济思想史，这一点到现在还没完全做到，全国还没完全做到。”吴申元回忆，陈绍闻先生为此专门从北京请来了从事少数民族调查的老师，因此80年代复旦便已有教研人员专门进行少数民族经济史和经济思想史的研究。
80年代初同当时身处青年教师梯队的叶世昌先生的共事经历也令吴申元受益良多。1980年，陈绍闻与上海财经学院的胡寄窗、北京大学的赵靖联合发起成立了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形成了经济思想史学界三足鼎立的局面。经济思想史学界名家争鸣不断，学术氛围自由热烈。叶世昌先生曾组织学生们共同署名撰写批驳某学术观点的文章，吴申元也有幸参与其中。“叶老师做学问很严谨的，遣词用句非常考究，一字一句都要再三斟酌。”每个星期的碰头会，叶世昌先生会将逐字逐句修订过的学生们的成文进行交流。“叶老师对史料的引用慎之又慎，一定要考证精确，不完全确定的之处一定还要扫其他版本，多方印证无误才会加以使用。”吴申元坦言，在践行学术规范方面倍受叶世昌先生启发。
宽松的学术环境、自由的学术空气、包容的学术氛围、开放的学术平台—吴申元感恩这恰逢其时的相遇，在人才辈出、成果不断的学科“黄金时代”与大师同行，“为学术文化做出一点小小的贡献，留下一点小小的痕迹”。
来源：复旦经院全球校友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