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级哲学博士刘兴章: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2024-08-29|校友走访


文章来源:2024年寒假复旦大学校友走访活动
走访同学:2021级哲学学院本科生田尹昊

刘兴章:1962年11月出生,湖南桑植人。哲学博士,教授。1986年毕业于湖南吉首大学政治系后留校任教,一直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学和研究。1989年9月至1990年7月,进修于北京大学哲学系,主修马克思主义哲学史、中国哲学史、中国传统文化、现代西方哲学。1996年9月至1997年7月,进修于复旦大学哲学系哲学硕士学位班,师从吴晓明先生研究马克思早期哲学思想。2001年晋升为副教授。2005年9月至2008年7月,于复旦大学哲学系攻读哲学博士学位。2006年晋升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硕士生导师。2008年获复旦大学哲学博士学位。2009年晋升为教授。现在学术方向为马克思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

01
充实难忘的校园时光

1996年,刘兴章来到了复旦大学,在哲学系跟随吴晓明先生开启了马克思早期哲学的思想研究。实际上早在本科阶段,他就希望能够去当时国内文科较强的学校北大和复旦,感受一下大师的熏陶。北大悠久的中哲传统和兼容并包的人文关怀令他印象深刻,而复旦西哲与马哲的深厚研究基础则在真正意义上触发了刘兴章后来的学术道路。对着前来采访的本科学弟讲起在复旦求学时师生间的趣事,他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我们那个时候是哲学学位班,一个班上12个同学,大家来自四面八方,什么地方的都有,我们上一年课以后再选导师。那个时候很多人都怕吴晓明老师,觉得他很严肃不好相处,实际上他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在学问上,吴老师走的是‘贵族’的路线,讲课的语言与他写作的语言风格一样,特别学术化和专业化,带有德国古典哲学的语言遗风,还有海涅诗人的叙事口吻。听他的课,看他的文章,总会有如沐春风之感。圆融的逻辑思辨常常夹杂着隽永的格言,达到了哲和诗的完美统一。当时马克思主义哲学还有余源培老师、孙承叔老师,包括后来的邹诗鹏老师,西马有陈学明老师,西方哲学有刘放桐、俞吾金、张汝伦等老师。俞吾金老师在西哲和马哲上造诣都很高,特别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也很有名气。”

回忆过去在研究生期间的日子,对刘兴章来说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啃那些艰深的哲学原著。留校吉首大学当哲学老师的时候,哲学原著不过只是随手翻翻而不求甚解。到复旦后,他每天在寝室坚持6-8小时的原著阅读,很少与同门师兄弟交际同游,只有到中午十二点时一起去吃饭才有空聊几句话。这样的苦读也为他的学术研究道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硕士期间跟随吴晓明先生,主要攻读的原著就是《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等马克思的早期著作,同时,他开始一字一句地阅读黑格尔、费尔巴哈、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的著作。受到当时许多老师影响,他后来有关马克思的文章也基本上走的是以海解马的路线。尽管随着学界的反思与分化,以海解马的热潮逐渐变冷,但是他觉得这两位思想家能够相提并论,主要因为他们在对现代世界(现代文明或现代生活)的一些重大问题或根本问题上存在着相似的看法。“当然,如果非要将海德格尔和马克思一较高下,我觉得马克思比海德格尔更胜一筹。海德格尔走的是一条学院道路,他执意探寻现代形而上学是如何在哲学传统中被建构起来的,并力图挖掉它在语言中的根子。马克思则是通过对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解剖,批判性地揭示现代形而上学是如何同资本一道相互拱卫,共同打造了现代世界。在马克思看来,现代形而上学不过是现代世界的精神样式,只有瓦解了资本的底层逻辑,才能消除现代形而上学这种精神样式。”刘兴章认真地说道。

02
学术道路的坚定选择

走上哲学研究的学术道路,似乎只是众多职业中偶然的一种,但对刘兴章来说又是必然的道路。改革开放后的上世纪80年代是一个发生着巨变与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时代。大量西方的思想和著作一并涌入。早在刘兴章在吉首大学读书的时候,全国范围内就掀起了萨特热、弗洛伊德热等集体阅读某一特定作家、了解某些特定思想的事件。他发现,这些西方文化受众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哲学系的学生,学政治的、中文的、甚至自然科学的大学生似乎都对这些西方资源抱有极大的兴趣。在这种文化背景下毕业留校任教,在哲学、法学、经济学和党史四个教研室之间,他也好像被决定了的一样,坚定地选择了哲学:“当时尽管我各课基础都很好,记忆力也超强,但我对法学和经济学都没有什么兴趣,就对哲学情有独钟,所以选择留在哲学教研室,讲授马克思主义哲学。”

从复旦哲学系博士毕业后的刘兴章,曾在湖南省哲学年会上引得满堂瞩目与喝彩,也有过在华中科大和中南大学等知名高校任教的机会。但他深知学术与生活之间需要得到平衡。读博期间的长期阅读和写作使得他的视力下降,身体也经不起如此高强度的持续运作,再加上家中妻子待业、小孩上学、父母年迈等因素,他还是回到了吉首大学,换一种方式继续前行。他很赞同复旦哲学学院庄国雄先生的人生态度:从事哲学研究并非要像新教徒一样通过苦行僧来求得拯救,悠游而过也并无不可。更何况在刘兴章看来吉首大学现有的哲学研究所同样需要有人去整合和带头。于是,在吉首大学这一教就是一二十年。

在吉首大学哲学研究所任教的日子里,慕刘兴章之名前来报考的学生很多。在每年报考吉首大学哲学硕士研究生的学生中,马哲人数占比最大,而在报考马哲的学生中,刘兴章又是最受欢迎的导师。据刘兴章讲述,尽管每年带五到六个研究生,但他依旧保持较高的要求,坚持带着学生阅读马克思的原著,在湖南形成了对马克思早期哲学思想研究的一股潮流。同时,还带着学生研究唯物史观中的身体思想(他自己有主持这一研究方向的国家项目)和《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美学思想。受益于他的帮助,也有不少学子走出吉首大学,到其他学校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03
回望过去与寄语后学

回望自己过去的求学时光,刘兴章脸上泛起红光。他觉得能在富有“小资情调”的复旦读硕读博,是一个学子感到特别美好的事情。他说,作为“静静的水、深深地流”的复旦特别是哲学学院,有一个优良的传统,那就是高度重视哲学原典的学习。他这样寄语:“我觉得今天的学生,特别是哲学系的学弟学妹,如果要想在自己专业方面有所造诣,就必须延续这种传统,发扬好这种传统。因为原著才有根据性,才有具体性,才有人格性。只有你自己去读、去品,去领悟,才能有创造性的理解和发挥,才能生成自己的东西。”

04
彩蛋

Q:作为湖南湘西人常年吃辣,您到上海后习惯本帮菜吗?
A:我到上海期间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到食堂里面吃大肉,就是甜口的红烧肉那种。对比湘西是很大一块,四四方方的,入口即化,做得太好了。每天我们同学一起去吃饭都要点这个,那才过瘾,一辈子都忘不掉。我到上海都习惯甜食了,吃饭一点辣子不要都没问题。所以当时吴晓明、庄国雄都调侃我说:“兴章你现在吃辣子还没我们几个有实力。你本来是湘西人那么能吃辣子,你现在吃辣子还没我们厉害。”搞到我回湘西的时候吃不了辣子了。

Q:您和老前辈们之间有什么生活上的趣事吗?
A:研究学术之余我们有时到老师家里去吃饭打牌,余源培老师有时候出了的牌又收回去,但还是会输。有一次打牌(输得太惨)闹起来了,然后师母就跑过来调停,对我们说煮了特别好喝的粥,你们不要吵了赶快去喝粥,把我们从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拉回一个享受美食的情景中来。

我们读博士的时候,经常会请老师出来吃个饭什么的,但经常是老师买单,比如我的导师孙承叔就是(受害者)。每次都是他买单,虽然我们是请客者。

还有一次是,我写博士论文写不动了,就给王德峰老师打电话,说我请你吃饭,德峰老师开玩笑地说:“你准备搞什么名堂?”我讲:“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你讲。”然后我就和他讨论问题,说我博士论文里面有一个东西,觉得这个解释有点过不去了,想听听您的解读和看法。后来我的论文中虽然没有采用德峰老师的观点,但我还是深深感到老师对学生的那种关爱。当时,我和诗鹏老师也常去吃“重庆火锅”,很多观点和思想,都是在热腾腾的餐桌上被激发出来的。人和人之间的情谊在这里不是空话,而是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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