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校友会举办五月读书分享会

各位校友和书友，下午好！今天5月27号是复旦118年校庆日，感谢各位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来参加我们的读书会，非常高兴能用这样一种方式为母校庆生！

我们今天分享的《翦商》是赵颖博士推荐的，是目前网络上比较红的一本书。作者李硕是一个青年历史学家，当写完这本书之后，他在社交媒体上自曝身患绝症，又收获了一波大家的关注。这本书去年10月份出版，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已经第四次印刷，我们买的就是今年4月份的4刷版本，可见这本书目前的热度。

李硕在10年前即2012年10月曾经发过一篇长文章《周灭商与华夏重生》，发表在著名读书杂志《读库》1205期，这本书就是这篇长文的扩充版，现在有47万字。在此之间，他又写了一部《孔子大历史》，副标题是“初民、贵族与寡头们的早期华夏”，他用自己的视角重新解释了孔子的形象，以及早期中国政权运作的机制，获得了一片好评。

2020年初他辞去了新疆大学的教职回到成都，用两年时间沉浸在他所谓那种“凝视深渊”的状态下，写出了这一部《翦商》。我不知道他后来的疾病与写作过程是不是有关系，但他自己在后记里说，这是一场非常折磨人的写作之旅，是一场“独自走过撒满尸骨的荒原”的恐怖之旅。

这本书的前半部用生动细致的笔调描述了中国文明史上可能最黑暗的一页，即商朝以国家宗教的形式实行大规模的“人祭”的一幕。还原这一幕，既是作者写作的由头，也体现了一个青年历史学家的野心，他想通过对中国上古史的梳理来解释中国华夏文明何以走到今天的路径。从上古这种极其血腥野蛮、迷信鬼神的一种文明状态，为什么会进入到后来以儒家为主、讲究仁恕之道的一种富有人道主义和人文精神的新华夏文明的状态？他的野心在于通过这本书来回答这样一个重大的学术问题。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是他首先提出来的。有很多前辈学者，包括对甲骨文、上古史有精深研究的王国维、陈梦家都曾提出过类似的设想，但是从来没有人用如此清晰流畅的文字把它描述出来。李硕通过10年的写作和他自己对考古材料和文献资料的杷梳，把大家相对陌生的商周鼎革的这段历史做了一个清醒、清晰的还原，让我们获得了一个比较清楚的印象。

因为这样的解读，这本书在获得很多赞誉的同时也收获了相当多的批评。毕竟上古阶段的历史材料少之又少，即便在殷墟出土了如此多的甲骨文甲片，也解读出了许多文字，作者还是用了一个词——“管中窥豹”来形容材料的匮乏。对于商朝的历史，对于中国上古史，现在所掌握的材料还是极其之少，不足以完整还原当时的生活形态和社会制度。

所以，作者只能通过自己对材料的解读和想象来给描述这一段上古历史。正因为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弥补了材料的不足，也因此被很多人诟病，说他“用想象替代论据、用推测替代论证”，以至于他最后的结论有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想象之上的。

我想提醒大家的是，这部书不仅充分引用了考古和文献资料，也有很多部分是基于作者自己的一些想象，他的结论还有待进一步论证。

今天是复旦校庆日，我想到去年编了一部书，是读书会过去6年的报道合集，书名叫做《卿云缦缦映天涯》。在自序中我曾写了这么一段话，今天分享给大家：

在当下浮躁、撕裂、碎片化阅读的时代，有一群人“不求闻达于诸侯”，以阅读坚守底线和常识，坚持独立思考与逻辑思辨，不唯上，不媚俗，与思想的巨人同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共襄盛举，这无疑是浊世中的一汩清泉！虽不能匡扶正义、纠治时弊，也足以激浊扬清、告慰母校。

我今天把这段话送给大家，同时也以此为母校庆生，谢谢！

各位校友、书友，大家好！

非常荣幸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复旦校庆日分享自己的读书心得。参加校友读书会有6年多时间，从开始听别人分享跟着读一些书，然后尝试作几分钟的简短分享，到第一次做主持人，到今天第一次做主分享，个人读书的成长，感觉快赶上老祖宗新石器时代到夏商周的成长历程了。也感谢郭兄，当我申请新书的时候，他让我做一次主分享，逼着我终于完成了这段个人读书的成长历程。

回到《翦商》这本书，很多人和我一样，知道李硕是3月份在网上看到他发圈说自己突发绝症将不久于人世，当时这本书一下火了起来。但你看他这些类似遗言的话，我们感受到的没有悲切、抱怨、不舍，通篇平和通透。当读到《翦商》后记，看到他描述写书过程带给他的感受“这是一场无法解脱的恐怖之旅，犹如独自走过撒满尸骨的荒原”，那种漫长和压抑，当读到最后一句话“也许，人不应当凝视深渊；虽然深渊就在那里”。我很感动，一个学者以这样的方式完成自我心灵成长，但同时，也许写书过程的阴沉苦闷和压抑给他的健康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天妒英才，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历史学者竟在46岁这样的盛年就要离我们而去，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翦商》是一本非常专业的历史书，书中有大量考古学知识和历史文献引用，但作者以讲故事般的笔触将那段扑朔迷离的历史娓娓道来，让我们读起来又不那么枯燥无味，常常感觉像在读一本侦探小说，吸引人不断地探寻，相当引人入胜。作为一个对上古史和历史、考古方面还算是初学者的小白，我想从以下几个方面跟大家分享：

首先分享我为读《翦商》所做的功课。《翦商》涵盖的历史时期大概是新时代晚期到夏商周这段时期。这段时期的历史，在中国一直较为扑朔迷离，因此我利用碎片时间，看了很多有关的文博讲座、对话节目、纪录片等媒体资源。以下几个是网上可以搜到的，推荐给大家：

1.《十三邀》第二季，许知远对话许宏。许宏先生，考古学者、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曾任二里头考古队长，主要研究方向为夏商周考古和中国古代城市考古，关注中国文明形成与早期国家的考古学研究，著有《最早的中国》、《何以中国》等科普类书籍，《翦商》的序言就是许宏先生写的。这段对话节目非常经典，一个考古人的情怀满满。

2．讲座《考古视野下的周人灭商：中国早期文明形成、发展与革新的观察》。这个讲座B站上有资源，为中科院考古研究所牛世山教授在河南师范大学的讲座。牛教授曾参加河南偃师商城、安阳殷墟、商丘东周古城、陕西周原遗址等重要都城遗址的考古勘探和发掘，这个讲座可以帮助我们理解《翦商》里相同时代的一些考古知识。另外，牛教授整理了一幅几大文明古国的年代对比表，我在他的基础上加上了欧洲的内容，可以看到夏商周时代的中国与其他几大文明古国同时期的对比，也便于我们读历史时建立全球化的眼界和视角：

3.微信自媒体节目《忽左忽右第218期|与李硕漫谈《翦商》：上古先民的黑暗史话》。这是李硕今年2月份在该节目的访谈，讲了他写《翦商》的起因以及写这本书的一些心路历程。

4.三集纪录片《寻找失落的年表》。这是夏商周断代工程的成果展示，看过会对《翦商》里的很多内容有具象的概念。

首先，脉络清晰。

在引子里，作者开宗明义表明主题“本书是关于中国上古时代的文明起源，始自新石器时代末期（4000余年前），终于商周易代（殷周革命），时间跨越1000余年。”

全书编排按时间轴的明线进行：全书27章，其中前4章讲了新石器时代到夏这段历史；从第5章到24章讲商的起源、发展和商朝社会、文化宗教等；穿插着15章开始介绍周的起源和商周关系、周文王心路历程和灭商准备等等；25章起写周灭商，用3个章节描述了周灭商的过程及灭商之后的重大变革和意义。

让我们来看看商和周的世系表：

其中我们需要关注的几个商王是：契（商始姐，“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王亥（始渡黄河且在《易经》中有出镜）、仲丁（九世之乱）、盘庚（迁都殷地）、武丁（武丁中兴，中国第一位女将军妇好的丈夫）以及商纣王（以残暴闻名于后世）。

而周王世系表中，可以关注后稷（周始祖，谷物之神）、古公亶父（姬昌的爷爷，始迁周原）、姬昌（周文王，翦商战略设计者）、周武王（灭商）和周公旦（武王弟弟，始成周礼，对后世影响三千年）

其次，视角新颖。

以上应该是一般历史学作品的写作框架，但进入每个章节，我们看到作者并非以简单的流水账方式堆砌这1000多年的历史，而是围绕着文明起源和发展这个主题，运用大量的考古资料、文献资料，从生产生活方式、居住条件、地理环境、人类人群繁衍、工业农业发展、经济形态等各方面，把一个时期一个族群横切开来呈现，又巧妙地运用“穿越者”视角，给我们呈现逼真的“即视感”。仿佛在看一部有情节的纪录片，仿佛一个大侦探带着你把埋在一堆堆白骨、青铜器、建筑遗址里的蛛丝马迹理出来，抽丝剥茧般分析推断，让你不得不对他最后的结论信服。这也是这本书引入入胜的地方，读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枯燥。以至于许宏先生在序中用到“震憾”二字来形容他看这本书的感觉。作为一个浸润了几十年的资深考古人，探方、祭祀坑、人骨、青铜器、陶片等等对他来讲太熟悉了，一个历史学者的书竟然给他比音频和视频更有声有色的画面感，更何况我们这些小白们！

第三，治学严谨。

从《翦商》里，处处可看到李硕作为一个历史学者的客观、严谨和专业。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是华夏子孙引以为傲的资本，但同时，在如此博大精深又源远流长的文明中去做研究，面对浩瀚的文献史料、考古材料，如何整理挖掘、辩伪求真，形成立论基础、提出自己的观点又逻辑自洽，着实是件不容易的事。而中国的考古学是近一百年才发展起来的，在此之前，我们对历史的认识基本上通过传承的文献或文物，尤其是上古和先秦时期的历史，如果没有二里头，没有殷墟，没有甲骨文，基本上我们只能看到晦涩难懂的《易经》，孔子的六经，司马迁的《史记》以及各种后人的文献记载，浩如烟海的文献中又夹杂着大量的传说，很多还自相矛盾，考古材料与历史文献还要互相验证，实在是太难了！

李硕在书里鲜明提出个人观点以及他所认可的前人观点，并谨慎使用大量考古材料、文献资料互相印证。他的很多观点富有新意，对自己与流行的观点或其他学者的不同之处，甚至对古文献中的真伪辨析，他的立论依据和分析方法可以说比较丰富且逻辑自洽。所以，这些观点也容易得到读者的认可。比如书名《翦商》与《易经》的关系，比如二里头人主粮到底是水稻还是粟、以及晚商人祭盛行，还用上了统计学定量分析方法，让我这个统计学专业的汗颜！

1.文明与传承

第三章里提到了文明和文化的概念（P66-68），并指出商代之前的夏二里头文化因为缺少文字要素而争议较大，这也是现在争议的一个焦点。我想说的是，二里头是不是夏算不算文明，争论意义不大。没有发现文字并不等于没有，就比如100百年前还没在殷墟发现甲骨文，就下结论殷商不是文明，那现在不就打脸了吗？以开放的心态去发现和学习，不给自己设限，会获得更多。

在这里李硕也给出了分析“宽泛或严格的标准各有意义，不必相互否定”、“4000年前符合宽泛‘文明’标准的多数古国……缺乏长期发展的能力”、“而夏二里头有了青铜冶铸技术，古国才能维持和发展下去，有了物质基础，青铜打破了古国繁荣不过二百年的周期律，二里头发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夏王朝。”关键是“夏二里头与后面的商、周王朝一脉相承，没有断档”。在二里头的几章里，对照这个时期考古发现和相关的文献资料，我们看到，无论它是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文明，中华文明一脉至少已经从此开始传承，这是我们华夏子孙不能忘却的根。

2.人祭

人祭是世界各地早期文明普遍存在的现象，在夏二里头发现得非常少，而到商朝，尤其是晚商，人祭非常普遍且规模巨大，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那是一个怎样野蛮残忍的朝代？为什么在它之前的夏和它之后的周，都没有如此规模的人祭？书里也给出了答案（P128）：“商朝与夏朝不同，它是一个扩张的王朝，人祭的增长与商朝的扩张有同步性，也与他们的复杂来源有关，需要构建一种维系自我认同的宗教文化，而用人献祭是最为明晰和便捷的方式……,由此，商族人获得了独一无二的优越感”。“在商人的人祭宗教兴盛之际，王室成为人祭活动最大的主办者。这代表着王权和神权的高度融合”，“比起夏，这是一个新的变化，人祭是商朝的国家宗教，也是商族人的全民宗教”。这种宗教思想下，连最后商纣王被周武王逼宫时的自焚都呈现出一种悲壮的仪式感，书里说“这是最高等级的祭祀”。虽然中间商族人也有过宗教改革（盘龙城文化），但这也是商朝历史中的乱世，到了殷商，王权巅峰时期，人祭亦达到顶峰。而周族作为一个附属族群，因为给商王朝提供了足够多的羌人献祭，受到了商王的倚重，也因为周人生活在人祭的恐怖阴影中，导致周文王启动“翦商”战略。历史真的是非常好玩！

3.翦商与易经

《易经》向来被认为是晦涩难懂的一部书，但学会方法，解读也不难，八卦无非是八种自然现象，两两组合即成为六十四卦。本书为《易经》的解读提供了一个新视角。李硕从阴阳、卦象、卦辞和爻辞入手，并承袭高亨先生用甲骨文和商代 考古知识研究《易经》的方法，围绕周文王在《易经》卦辞和爻辞中隐晦记录翦商战略的分析，这种解读角度，颇为新颖，可备一说。同事正在听的节目梁冬《梁说周易》据说就是引用了《翦商》对《易经》的解读方法。

4．华夏文明的新生

李硕把龙山到商称为华夏旧文明，周公旦一代人废除了人祭宗教，并抹去与此相关的文献与记忆，开创了和平、宽容的华夏新文明，影响延续至今。

“周公时代变革的最大结果，是神权退场，这让中国的文化过于‘早熟’；战国时代变革的最大结果，是贵族退场，这让中国的政治过于‘早熟’。而在其他诸人类文明中，神权和贵族政治的退场，都发生在公元1500年之后的所谓近现代时期。”（P573）。这段话的总结相当之好，但我个人的理解还不够透彻，在此按下不表。

上中学时，只要还没分文理，《历史》是必修课之一，不是主科很多人会应付过去。虽然我当年的历史成绩还算不错，但真正对历史开始感兴趣，还是从2010年底成为上海博物馆志愿者之后开始的。 

最先是喜欢在博物馆里看各种精美的文物，青铜器、瓷器、书法、绘画等等，去听各种讲座，了解文物承载的历史，了解我们的祖先是如何生活、怎么创造出这些美好事物的。所以，学习历史可以满足人类的好奇心，了解我们从哪里来，先辈们是什么样子，这些历史和考古都会给我们答案。在这里分享一张我拍的金沙遗址地层照片。2013年第一次看到这个地层标识，到今年再去，10年过去了，依然很震撼！这一层层的夯土犹如一页页的历史书（无字地书），每层一个朝代，金沙遗址最早的地层从商代晚期开始，到现在不过3000多年，也就是两米多高的土层。相比之下，在历史的大风大浪面前个人一生短短几十年如沧海一粟，没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工作生活中种种纷繁复杂，在面对历史沉积的这一刻安静下来了。所以，学习历史，还能让自己安顿身心。

最后，给大家分享《十三邀》对话许宏的片尾小段，许宏先生面对着二里头遗址，随口吟诵了一段昆明大观楼长联摘句：“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那种面对几千年文明之辽阔最后化为历史沉积的苍茫感，配之我非常喜欢的一段古琴音乐，与大家共享！

祝复旦118岁生日快乐！

谢谢瑞俊兄的邀请！《翦商》这本书我没有全看，之前因为研读《诗经》的关系，我对商、周的相关资料曾做过一些梳理，刚才郭总提到的《致敬诗经之史前神话及夏商周人物关系管窥》一文是前两年写的，几天前我在书香沙龙群里完成《诗经》第二轮分享后也发了这篇。

《翦商》网上很热，网络上的一些链接我看了，包括一些读后感。网络上的付费读书也读了其中主要的一些章节，但是没有看全。

我想跟主分享老师探讨一下“伯邑考肉饼”的问题。您讲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事，周文王吃了“伯邑考肉饼”这个事，一直只是传说，《史记》里也没有。李硕这本书里有没有很明确的证据？或者只是他引用材料所作的推测？因为，关于伯邑考的死历代都有不同说法——有的说他未成年十几岁就死了，有的说他是因为跟武王姬发争继承权而“被死亡”，还有见于影视剧的一些推测，比如说他跟妲己有恋情，或者他想杀妲己，然后事情败露，被纣王给杀了，等等。纣王利用伯邑考的死来试探姬昌，看他是不是可以卜卦算到这是他儿子的肉做的饼。有很多资料写到这一点，周文王算到了，但是为了不让商纣王起疑心，还是吃了肉饼。另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姬发、周公旦与姬昌同时被纣王抓进去了，抓到羑里。很多记载，只是提到周文王和伯邑考被纣王抓去了，然后纣王杀了伯邑考，做成的肉饼被姬昌吃了。加上之后周氏族又送来了大量的礼品，姬昌表现得很忠诚于商纣王，纣王就把姬昌放了回去，然后才有翦商大业。

关于“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吐哺，李硕讲因为姬旦吃了“伯邑考肉饼”有了心理阴影，他要吐，是心理性、习惯性呕吐。我个人不大认可这种推测，因为“哺”本身不一定就是肉。“哺”，是指食物没有完全嚼烂、还不适合吞咽下去的那个状态，食糜，可能是肉糜，也可能是菜饭糜。假如那时又需要讲话，不断有下属来汇报工作，自己要布置工作，而且还有一个礼仪的需要，因为周礼是很讲究的，他会把没有嚼碎的食物先吐到盘子里，然后再跟手下人讲话、交待工作。就像孔子讲的“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候是不讲话的，那么“哺”未必就是肉糜肉酱，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如果李硕没有确切的证据，我觉得他还只是推测。同时，最早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是曹操，他引用的也是史料所说的周公“一食而三吐哺，一沐而三握发”。我们可以确定，这是描述周公工作忙累，吃饭和洗头发都不得安生，常常被手下汇报工作或突发事件打断。

讲到商的人祭，确实存在。至于周朝为什么把史籍中有关人祭的内容清除掉，从我接触的一些史料来看，好像也没有说大规模删除。事实上在西周时期仍然大量地存在着人祭，比如秦穆公死时的活人祭，《诗经.秦风.黄鸟》就是写这件事——秦穆公死，秦国“三良”即子车氏三兄弟殉葬，是把活人推下去的。秦穆王是晋文公（公子重耳）的姐夫，是他派儿子秦康公护送重耳回晋国即位的，那是在孔子出生之前的事。孔子曾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可见孔子时期，活人祭没有了，而代之以草扎的人、动物（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刍”）。用制作逼真的“人俑”来祭祀恐怕是废除活人祭初期所采用的方式，比起活人祭已经文明进步很多，但即便如此，比之于草扎的还是不人道，所以孔子开骂。这些可以从另一个侧面证明，活人祭直到春秋中叶才被废除。

姬昌，作为西伯侯（史称“西伯昌”）曾经给商王朝供应了大量的羌人、人肉，或者说“人牲”。实际上各诸侯给商王提供人牲可能是当时的传统，跟古人的“天人感应”、“供奉祖先”、“人死亡本身未必就是不好的事情”等等认知有关。或者，一种对某类人的惩罚方式就是把他作为人牲献祭给祖先，来完成一种人和天、人和祖先神灵的感应。就像商代的祖先“契”（读音xie）、周代的祖先后稷（就是“弃”），他们的出身都附会了人和神灵的感应的神话色彩一样。一个是妈妈简狄吞了玄鸟的蛋怀孕所生，是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见《诗经.商颂.玄鸟》）；一个是妈妈姜嫄踩了巨人的大拇指脚印而孕生的。是谓“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见《诗经.大雅.生民》）。

古代首领们的出生都被后人附会了神迹，这些附会，也许是后人拍马屁杜撰的，但更多是首领们自己授意或者统治者集团内部首先酝酿出来的说法，以证明“天命加身”，这是远古对上天和神灵崇拜的基因遗传。也从侧面证明，华夏民族在商朝以及更早时期的“人祭”行为其来有自。

关于商代和更早时代的遗址发掘，世界上并没有完全一致的观点和结论。即便中国的学者，包括很多的考古学者也有不同的观点。对于“夏商周断代史工程”，我理解，国家层面倾向于确定5000年甚至8000年、1万年的中华文明史的长度（而不是易中天坚持的3700年）。具体时长学界还没有统一，因为现在发掘的这些材料只是部分的证实，不可能完全证实，也不可能完全证伪。我觉得中华文明史的时间段的上溯，恐怕一直在推进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考古的深入，可能逐渐来补这一块。到底什么情况，我们真的还不知道。因为上古史，既有实证的部分，也有很多传说的部分。我通过研读《诗经》，通读了吕思勉的《先秦史》和《中国通史》，这是比较权威的著作。不过他是在民国时代写的，那时候有很多考古材料还没有发掘出来，他所拥有的证据不像现在这么丰富。现在的挖掘，可资证明的文物更丰富了。但是我始终认为，虽然更多的文物被发掘出来，也只能部分地印证上古史的某一部分，还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链条来证明或还原或描述当时的状况。这个恐怕无法描述，或者说是很难描述的。

我对中国历史的认知就像一块不完整的拼图，《翦商》这本书给我带来了一些奇妙的启发，让我脑海中的拼图变得更加完整了一些。

我在读《翦商》的时候，“历史的继承性”这六个字不停地从脑海里蹦出来。马克思说，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选定的条件下创造的，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

根据书中的观点，二里头——夏政权是一个非常保守的政权。他们掌握了一定的青铜技术，能够制造青铜武器，但是他们并没有使用青铜武器去扩张。他们与周边的部落也是一种松弛的附庸关系，而不是分封制下的王与诸侯的关系。书中并没有给出原因，在我看来，主要原因是因为当时的统治者并没有先前的经验可以借鉴。作为第一个掌握了青铜技术，实现了长治久安，而且不崇尚暴力的政权，扩张与征服对他们来说是陌生和遥远的。对于青铜技术，除了利用它保持对民众的绝对武力优势，他们不知道如何还可以如何利用它；对于被它的强大吸引而来的周边部落，除了和他们建立松散的附庸关系，他们不知道还可以怎样处理和这些部落的关系。

等商族人推翻二里头夏政权后，这群新的统治者就有了前车之鉴。他们知道要尽可能地消灭已知范围内能够威胁自身存在的势力，所以他们疯狂扩张。他们也开始分封方国，加强与附属势力的联系和对附属势力的控制。虽然商朝出现了职业的官僚团队，但关于如何做好国家治理，由于历史经验的限制，商族人只能做到在附庸关系上更进一步，即建立方国体制。

商朝之后的周族人则在商族人的统治基础上又向前迈了一步。他们建立了分封制，对自己的领土和臣子实现了更紧密的控制。由于商族人崇尚暴力，痴迷于人祭，给周朝的初代统治者带来了极其痛苦和沉重的记忆，所以周朝初代的统治者便决心要从此抹掉这种痛苦的记忆。为了彻底抹除人祭行为，以周公旦为代表的统治者将对神明的崇拜请出了世人的信仰体系。也许这些统治者内心也对未知力量充满了恐惧，但人祭带来的痛苦让他们不想再重蹈覆辙，他们选择放弃对神明的崇拜，回归世俗。由此衍生出了另一套评价统治阶层更替的思想体系，即道德体系。以往由神明决定是否称职的王，此后便由世俗的道德体系来衡量。

王朝的统治者们如此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让我看到了历史的继承性，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不是凭空地创造历史，都是在既定的条件下来创造历史”。

经济学家科斯曾说中国经济的奇迹是一次人类行为的意外后果。“人类行为的意外后果”这个概念给我留下了深刻影响，在读《翦商》的过程中，我也发现了很多符合这个概念的地方。

根据书中的观点，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在五六千年前出现过很过聚落，但只有黄河流域出现了延续长久的早期国家。为什么长江流域没有呢？根据书中的观点，长江流域适合水稻作业，如此农作需要人们协同合作，由此产生了一种和平相处的观念，这种和平相处的观念使得长江流域的很多聚落没有选择通过战争来扩张，导致了他们聚落规模无法扩大。黄河流域是旱稻作业，他们协同合作的观念薄弱，彼此更倾向于互相征伐。在扩张中，聚落规模不断扩大，社会出现分层，渐渐地跨过了早期国家的门槛。

不管在长江流域还是黄河流域，当时人们作出和平或暴力的选择，都是在当时的客观条件限制下作出的选择。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选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就是这些没有意识到后果的选择导致了两种不同的发展路径，成了人类行为的意外后果。不过说是“意外”，是相对于当时的人没有意识到后果这一点而言的。虽然他们没有意识到，但他们的选择还是符合历史的必然性，符合当时事物的客观发展规律。以暴力去整合资源，确实能够使得聚落满足迈向早起国家的必要条件，而以和平方式相处，每个聚落都停留在一定规模不再前进，不是自身走向消亡就是被更强大的势力吞并。

我关注到这本书也是在朋友圈看到大家转发作者的新闻，这次跟着读书会读了《翦商》非常高兴！我主要有几点感受：

在本书中，有“发掘报告”字样的大概有近60处，这是引用已知的考古发掘报告；有“本书认为”字样的有9处，这是作者自己的观点，和其他学者观点或普遍被认同的观点有显著不同；有“推测”字样的大概超过100处，这里的推测还包括其他学者的推测，因为历史本身没办法证实，只能结合考古等已知的情况去推测；有“本书推测”字样的有4处，这是作者在写作时的推测。

通过这些字眼可以表明：李硕去了多个博物馆现场考察，在大量阅读别人研究成果、发掘报告的基础之上，再加上自己的推理和演绎最后写成了本书。

李硕关于《易经》的演绎，我觉得写得特别精彩，当然我对《易经》没什么研究。本书能够做到逻辑自洽，这导致他写出来的内容让我感觉能够相信。我也不知道他写的是真是假，以我的能力没办法去证伪。但是，李硕的学习方式非常值得我们借鉴。

学术界对“文明”有比较严格的界定，主要包括三个要素：城市、冶金技术和文字。按这种标准来看，商代晚期的殷商阶段可以明确为商文明。

也有比较宽泛的“文明”认定标准，认为只要有大型城邑（或者叫复杂社会），就可以称之为文明。它的原理是，复杂社会能形成相对复杂的职业分工和社会分层。按照这种标准，距今5000—4900年前的良渚古国也可以称为“良渚文明”，我们所说的华夏文明5000年基本上是这么算出来的。

序言中李硕对华夏文明的演变分类提纲挈领：

新石器时代：他认为这个时代唯一明显的变化是人群“共同体”规模的扩大。距今6000年前的仰韶文化早期，百人级的村落；距今6000—5000年间的仰韶文化中期，千人级的“部落”；距今5000—4000年间的仰韶文化末期与龙山文化期，万人级的早期国家（古国）出现。

华夏旧文明：他把从龙山时代到商代的华夏文明的最初阶段，称为华夏旧文明，与商代的人祭等有关。

华夏新文明：他认为周灭商后，周公旦一代人迅速废除了人祭宗教，并抹去了与此相关的文献与记忆，再到之后孔子编六经，进而开创了和平、宽容的华夏新文明。

西周建国后，分封了上百个诸侯国，进而形成了一个以中原文化为中心的政治文化圈。从西周到孔子，期间跨越了500年左右，孔子编六经，而后在汉代独尊儒术，可以说目前儒家的思想对我们的影响都非常大。在这其中，我感受到了文明的延续。

作者认为，商文明的基本特征包括：

（1）有文字，甲骨文；

（2）有青铜器，用于兵器和礼器；

（3）有巨大城池，到商代后期很少战乱，或者说即使有战乱、商王也可以让一个诸侯国去攻打另外一个诸侯国，并不需要亲征，所以热衷于建造城池；

（4）崇尚暴力，商代所辐射的范围很大；

（5）热衷人祭；

（6）早商存在神奇的扩张，不清楚原因；

（7）庞大的仓储设施，不清楚到底是干什么的。此外，我了解到古时农历的编写和使用，到了商代应用得也比较多。

读完本书后，我所理解周的最大成就是：取消了人祭文化，让被分封的诸侯国在东方萌芽成长，形成了以中原为中心的政治文化圈，也迎来了百家争鸣的时代。西周的分封制也造成了诸侯国尾大不掉，东周被分为了春秋、战国两段。我们现在读的诸子百家、四书五经等各种经典，基本上都是在百家争鸣的时代出现的。甚至我看到一个观点，读儒家经典，只读孔孟时代的经典即可，最多再加上王阳明的心学。

整体而言，读这本书挺有收获。读完本书后，我还会再去读一些有关历史的书，尽可能建立一个大历史观，这里我推荐钱穆的《中国通史》。

以上是我读书的三点心得。谢谢！

碍于童年时期看《封神榜》后形成的对商朝的刻板印象，虽然很早就买了书，但是在参加此次读书会前我未曾读过此书。在开始阅读之后，我的评价是：“越读越停不下来，作者总会以问题的形式牵引着读者怀揣好奇心去探索历史”。我今天分享的内容主要是《翦商》一书中提到的与《圣经》有关的描述。

首先，关于夏商朝的起源，商人的祖先是由人类女子吃了玄鸟的蛋而生出，夏人则是某位女子踩了巨人的脚印而怀孕生子，听来颇具有神话色彩。《圣经》中类似的记载则出自创世纪第6章1-4节：“当人在世上多起来，又生女儿的时候，神的儿子们看见人的女子美貌，就随意挑选，娶来为妻。……那时候有伟人在地上。后来神的儿子们和人的女子们交合生子，那就是上古英武有名的人。”可见，东西方文化中对于人类的起源还是存在不少类似的观点。

第二，世界各地都有关于大洪水的传说，甚至引发一些古国突然消亡是大洪水导致的猜想。《圣经•创世纪》第6-8章记载了大洪水和挪亚方舟的故事。挪亚出了方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上帝筑坛、用各类洁净的牲畜和飞鸟献在坛上燔祭，这也许是人类的第一次献祭。

第三，《圣经•利未记》里较为集中地介绍了以色列人的祭祀类型，主要有5类，分别是燔祭（用火焚烧牛羊等牲畜或者鸟类）、素祭（用火焚烧无酵的细面）、平安祭（取下无残疾的牛羊脂油，用火焚烧）、赎罪祭（用火焚烧无残疾的牲畜，具体仪式有别于燔祭）以及赎愆祭（与燔祭和赎罪祭类似）。与商朝不同，上帝悦纳的祭物不是人。

那《圣经》中为何会记载亚伯拉罕以自己的独生子献祭呢？这与人祭有什么区别？这个故事收录在《创世纪》第22章。上帝要求亚伯拉罕献上独生子是为了试验他的信心，不是真的要求他杀子献祭。上帝及时阻止了他并提前预备了公羊作为祭物，公羊就扣在稠密的小树中。亚伯拉罕也被称为“信心之父”。

《翦商》中还提到“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是将神权与以色列民族挂钩，而周文王翦商的前提是将神权与商人脱钩”，这体现两个文明不同的走向。

最后，西方的考古实地研究发现挪亚方舟好像在土耳其高原的某座山上，苏伊士运河红海区域底部曾经挖掘出大量古代埃及的车、马还有兵器，可能构成摩西施行神迹、分开红海让以色列人渡海的印证。

总的来说，我认为《翦商》不是作者凭空想象、捏造并编撰的故事讲述，它有大量考古发现作为依据。其英文译名也比较贴切，revelation就是启示录，《圣经》最后一个章节也是启示录。如果大家对夏商周历史感兴趣，还是可以通过此书来了解那个远古时代的一二事。

感谢主持人给我发言的机会，更要感谢复旦校友会给我参与读书会学习的机会！我是第二次来参加复旦读书会，第一次是在华闻传媒公司会参与了一次关于碳中和方面的读书分享会，中间隔了很长时间。

主分享是我在文史方面学习成长的领路人，她把我拉入了赵后的博物馆奇妙夜微信群，群里有很多文史社会学方面的大咖，分享的内容挺正能量的。我有时间就会翻看群信息，在这高品质的微信群里浸泡，收获很大。线下也曾带女儿去参加过赵后的博物馆系列讲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渐渐觉得历史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个学科，很惊喜。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属于上历史课打瞌睡的那种学生，一点儿都学不进去。我是纯理女生，上语文课也打瞌睡。历史地理如果参加考试，绝对是挂科需要补考的。然后，现在感觉感觉很奇妙，了解历史如同给我打开了一扇窗户。

今天参加关于《翦商》的分享会，简直就是个精神盛宴。来之前，没有来得及细读《翦商》这本书，有点不好意思。关于人祭，我想分享一点自己的见闻。我小时候（80年代初）人祭还存在的。那时我在农场长大，新场部和旧场部之间新建了一座石桥。听大人说，四个桥墩头分别埋了四个小孩。那会儿听了很害怕！大人说是这么做是要震住妖魔鬼怪之类的。听说农场那条河经常出人命，据说是有水狗，自从建了那座桥之后就很少听说水狗夺人命的事了。我前两天回去农场看了一下，那座桥还很完好、结实。我想表达的是人祭并没有像书中所说的在某个朝代消失了，而是很可能至今民间还保留着相关习俗。

最后我有个问题。前些天跟朋友聊天，他提出：一个人不要在年轻的时候去读历史或文学类的书籍。年轻人还没有社会阅历，还不懂得去如何消化吸收书本中的东西，如果读这类书籍，很容易把自己引入一个误区，很可能会变成愤世青年，会对社会有很多抱怨等等。我对同学的这番言论持怀疑态度，但又觉得有一定的道理。我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听大家给我解答一下，谢谢！

主持人刚才其实已经做了很好的总结，我再结合赵颖博士上次关于这本书的推荐意见简单谈一点。她说了两点推荐理由：一个是这本书好看，再一个说我们需要走出舒适区，因为这个书很有学术价值。

首先，关于好看，只要接触这本书，我觉得大家就能有大致相同的感受。许宏为这本书做的序言，也给“好看”提供了注脚：故事性+画面感，两个东西结合度很高。既是宏大叙事，又细致入微，有故事的曲折发展，并且似乎能听到历史的声音，看到具体的画面。

其次，为什么读这本书要走出舒适区？开始我也不太理解。今天听到大家的分享，结合自己读这本书的体验，确实有同感。比如今天的主分享，讲了不少烧脑的东西，一般人做主分享很难达到这个程度，林怀宇做到了。看起来好像比较简单，其实里面很多专业的积累，而且看得出来，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她是真的感兴趣，长期感兴趣，这才让她有这么富裕的库存，要用随时就可以调出来。读这本书也一样，我们非专业人士要读明白，并且有所评判，对书里面涉及的考古、文献、文字等方面的知识，相关的历史研究成果，确实需要恶补一下专业，不可能太舒适。

再次，郑敏会长通过提问也提醒我们要警惕，要谨慎。以举国体制去做夏商周断代工程到底合不合适？会不会被西方人带偏陷入了某种误区？他的问题跟读这本书关系密切，我也听闻过一些关于“考古过热”的声音。但要回答这样的问题，实在很不容易。因为考古首先是一门科学，我们接触考古不多，包括华夏文明的起源这样的大问题以及相关背景，需要去了解更多，很烧脑，想舒适也舒适不了。

另外，这本书其实有不少想象的东西，但是怎样才算比较合理、比较科学的想象？作者激发了我们的好奇心，让人“震撼”。尤其让我意识到，历史研究想象本身好像不可缺少，问题在于他所利用的考古材料、文献资料是否都靠得住？他的解读和想象，学术价值到底大不大？

最后，对于这样一本网红书，我个人持有的是对“网红”一贯的谨慎态度。对普通人而言，也不能不保有一定的警惕性。要做到网红当前不盲目，不被群体所驱动，尤其面对这样一本专业书，更是离不开理性，离不开质疑和思考。

总而言之，我很认同推荐人的理由：面对这样一项网红的专业研究成果，要走出舒适区，确实比较烧脑。

顺便回应一下刚才中大书友的问题：年轻人是不是不能读文史作品？我个人的理解是这样：不是不能读，而是要避免读得过于局限。关于文学虚构性作品，我上次说过一个观点，不主张年轻人读太多，特别是过于去读单一的类型，比如琼瑶爱情小说，为的是避免陷进去，误导对现实生活的认知。这两者大致是一个道理：不能局限，读的东西覆盖的面很重要，怎么去读也很重要，关键是视野、眼界，足够的阅读广度和深度，应该可以更好地避免偏听偏信或走火入魔。

谢谢大家！